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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是住在附近的吧,你们回家去洗啊,怎么往酒店里跑?要是在这里变成丧尸怎么办?”

大堂里顿时闹成一片。

顾秋站在一旁淡然看着。

有几个淋了雨的人,趁乱浑水摸鱼,把黑雨给擦掉,装作没事人一样悄悄往楼上走去,有人把手上沾到的黑雨偷偷地往身边人身上蹭,有人已经开始偷身边人的东西了,有人涌向了餐厅,拼命地搬抢食物。

这才刚开始呢,就乱成这样,可真是人生百态啊。

不知道顾正德那边是哪一态呢?

……

监狱里,龚温如带着女儿,正隔着探视窗和顾正德说话。

顾正德一声囚服,头发剃成了板寸,已经有四十多岁的他脸上有了风霜的痕迹,但这并不有损于他的出色容貌,反而让他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男性的独特魅力。

若非是这样一张脸,当年刚丧夫,但出身名门的龚温如也未必能看得上他。

此时看着这张脸,龚温如心中略感安慰,至少顾正德的外貌是很拿得出手的,这也能体现出她眼光还是不错的。

痴恋一个英俊的男人,这叫矢志不渝。

但苦苦等待一个邋遢丑陋的男人,那就叫自甘堕落了,会显得非常掉价。

龚温如拿着电话,温柔地说:“你又瘦了,但是,还是这么英俊迷人。”

顾正德紧紧看着心爱的女人,低声说:“我没瘦,你倒是清减了几分,但你还是这样的美丽。”

龚静晗在一旁听到了听筒里的话,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每次都要说这些话,真是不嫌腻。

顾正德说:“阿如,再过三年我就能出狱了,你等我。”

龚温如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嗔道:“我要是不等你,我这些年是在干什么?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我心里都明白的。”

顾正德喉结滚了滚,内心一阵火热。

失去自由后,他不是没有过后悔,但这每个月一次的探视,看着女神满眼都是自己,说着会等待自己、爱慕自己的话,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人生只有一次,不过短短几十年,就该做最想要做、最值得做的事情,哪怕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龚温如面对他炽热的眼神,脸颊微红,推了推一旁的女儿:“晗晗,来和你顾叔叔打个招呼。”

龚静晗满心不情愿,但面上却装得无比乖巧,喊道:“顾叔叔,晗晗又来看你了,你在里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顾正德为这一声“顾叔叔”一阵激动,无比满足。

她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看到她的第一眼,顾正德就爱屋及乌喜欢上了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觉得她比亲生女儿还像自己的女儿

“晗晗真乖,好好照顾你妈妈,你妈妈不容易。”

龚静晗心想,当然不容易,她和她妈妈为了回到龚家,这些年做了无数努力,可辛苦了。

另一边,狱长办公室里,庄夫人悠闲地坐在窗边,看了看办公桌后头那假装在埋头处理公文的老男人,忽然嗤笑一声:“你怎么还坐得住啊?那位天下第一痴情的女人可来了,啧啧,这年头这样情深义重的女人可不多见了,少看一眼都是损失啊。”

“这年头这样情深义重的女人可不多见了”,这话是某次武奇正说过的,他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结果差点被妻子打爆头,之后更是数次用这句话来讽刺自己。

武奇正五十不到的年纪,其实真算不上老,闻言立即冷着脸,板板正正说:“那关我什么事,还能去打扰他们探监啊。”

庄夫人啪的将手里的书本一合,站起身来:“怎么,是为了不打扰那对苦命鸳鸯,你才不去的?实际上你这心里可想去了!”

武奇正头疼不已,他又哪里说错话了!

他嘀咕道:“我就说过一次,倒被你记恨上了,提了又提。”

“就说过一次?”庄夫人冷笑,“哪次那个女人来探监过,不想法设法地跟你道谢,接着你就会在某日的某个场合,忽然提起来一句两句,你都忘了啊?你忘了我可没忘。”

武奇正一脸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提她了行不行?你又何必非要和她过不去?”

这句话可算捅了马蜂窝,庄夫人气炸了:“我和她过不去?她算个什么东西,她也配!我是不是说过我看不上那个女人,你却要三番两次提起她来恶心我,到底是谁和谁过不去!姓武的!你那么欣赏她你去和她过日子啊!”

武奇正被骂得像条老法斗,缩着脖子,一脸苦相,不敢再吭声。

庄夫人嗤笑,“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一副秉公执法眼里不容沙的样子,却能集体对龚温如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对得起你们背后的国旗国徽吗?”

武奇正脸色沉了沉,片刻后说:“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并没有证据证明是龚温如杀的人,所有证据都指向顾正德,死者家属也指证顾正德,而且顾正德自己也认罪了,法律我们只看证据说话。”

“如果真是这样,龚家老爷子也不需要舔着脸出来求人了,你们一个个都心知肚明,不过是碍于面子不想往下查罢了,真叫人恶心!”

武奇正沉默了下来,庄夫人也知道当年丈夫只是个后辈,这事跟他也没有太大关系,没有再说下去,继续看书,但看了几页到底心中烦躁,忽然摸到包里有一张纸,就拿了出来。

末世通知。

写得还有模有样的,那小姑娘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还信这种东西。

武奇正有心想讨好夫人,装作顺路走过庄夫人身边,看到纸上的字,忽的一顿:“你怎么有这个东西?”

庄夫人奇道:“你也知道这个?”

武奇正拿过纸仔细看了看:“前段时间内部隐晦地传过这个内容,不过没引起重视。”

“竟然传到你们内部去了!从哪里传出来的?”庄夫人诧异极了,这些年,各种各样的末世谣言层出不穷,但哪个不是在网上某个小角落里自己传着玩的,谁信谁傻,但这次居然传到了这个程度。

武奇正摇摇头:“据说是一个小地方传出来的,引起了民心动荡,很快被封了,你这是哪里来的?”

武奇正话没说完,忽然啪嗒一声,一滴黑雨落到了窗户上。

两人都是一怔,下一刻武奇正将妻子拉开,冲过去将窗户关上了。

啪嗒啪嗒,窗户几乎几秒之间被糊成了黑色,粘稠的黑,扭曲的液体痕迹,看得人心中无比压抑。

整个监狱里乱了。

九点钟,正是犯人们放风的时候,几乎所有犯人都无一幸免,狱警也被淋湿了不少,虽然他们马上得到上级命令,知道这黑雨的危害,但时间不能倒回,很快有人出现了状况。

那是不小心吃进了黑雨的人,以及身上有伤口,黑雨直接淋到伤口里的人,

他们脸色惨白,皮肤发青,迅速神志不清,倒在地上抽搐,骨头噼里啪啦地发出响声,整个人姿态扭曲起来,接着,吼了一声,猛地地站了起来,扑向了身边最近的人,一口咬下。

砰砰砰!

枪声在监狱里响起。

探监时间到了,顾正德正要被带回去,就在此时,隐约听到了枪声。

顾正德脸色一变,狱警绝对不会轻易开枪,这是出事了!

接着监狱里也确实乱了起来,两个要带走顾正德的狱警接到命令,要立刻赶去支援。他们把顾正德锁在椅子上,再把门一锁就赶过去了。

而龚温如这边的狱警要她赶紧离开。

“正德……”龚温如六神无主。

顾正德握着电话说:“你们快走,离开这里,没事的,我会没事的!”

龚温如只好带着女儿匆匆离开。

路上,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她瞳孔一缩,是那位大师给她发来消息。

“开始了”

就这三个字,但龚温如知道是什么开始了。

世道巨变要开始了。

龚温如的心瞬间差点跳出喉咙口。

接着大师又发来一张截图。

“末世通知?”

这上面有八条内容,龚温如感觉下面应该还有内容,但被截掉了。

大师高深莫测地发来一句: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咨询费我赚得问心无愧,以后不必再联系。

龚温如心脏哐哐直跳,有了这八条预警,她就占尽了先机,一定能帮助顾正德爬上高位。

不,既然掌握了这个先机,她又何必非要指望顾正德?

她顿时也不要离开监狱了,对预警说:“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们狱长。”

等龚温如被带到武奇正面前时,监狱里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丧尸一个咬一个,很快就制造出了很多丧尸,而且罪犯们根本不听话,趁机闹事,狱警人数本就不敌罪犯,一时竟节节败退。

最要命的是,一些电子设备开始失灵。

只能封闭一个个区域,将犯人们困在里面。

武奇正护着夫人退到安全的地方,身边只剩不足十个狱警。

一行人都颇狼狈。

龚温如是这个时候来的,大声道:“武大哥,我手里有重要的情报,或许能够帮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大家都看向她。

龚温如定了定神,昂首决然道:“我知道你们可能都不信我,但这真的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告诉我的,他让我不能把这个消息外传,但我不能这么自私,因为这个消息可能可以救全国人民的命啊!”

庄夫人正在给庄雪麟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闻言不耐烦地打断她:“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叨屁叨呢你!”

龚温如被噎得咬了咬唇,羞愤一闪而过,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哀求地看着武奇正:“武大哥,我只有一个要求,求你们保护好我们母女,还有,把顾正德放出来。”

这个时候,她还不忘凹人设。

毕竟,顾正德这条鱼她吊了几十年,这时候放手前面不都白费了?况且大师说过,他是会有一番成就的。

武奇正看着她,拧眉道:“你先说。”

龚温如拿出手机,那张截图,被她又截掉了一大半,只剩下前面三条。

“你看,这是那个人发给我的,他非常可信,这消息绝对是真的。”

人们一看,那三句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