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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并不是萧君泽铁杆支持者,他只是一位聪明人,如今和萧君泽属于“相互握有把柄,合则两利”的阶段。

萧君泽的身份固然可以是一个秘密,但元宏知道后,会怎么去追究、会不会去追究,都是未知数,但萧衍那“庇护临海王,意图不轨”的帽子一旦被坐实了,在南朝也肯定会处于混不下去的状态。

所以,两个聪明人心照不宣,相互帮衬一些不违背底线的事情,就很合理了。

萧君泽给萧衍画了一个“发展江汉”的大饼。

“雍州士族南下,必然谋求土地,但荆州又有本地士族,冲突一起,也是麻烦,倒不如用来开垦土地,以安民心。”萧君泽指着地图道,“荆江曲折,一到雨季,极易泛滥,淹没江北,若是能堵住一道水口,便能开良田万顷……”

萧衍面带微笑,将一碗茶递上:“公子啊,你这壮志雄心,令吾佩服,只是此为长计,怕是要耗费数十载……”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饼他没什么兴趣。

萧君泽也不气馁,便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江陵地处巴蜀与江南之间,水运通衢,若是能将巴蜀之粮运下,便能扼守长江之险,得巴蜀之富,蓄养精锐。”

萧衍也叹息一声:“长江之险,在于三峡,每岁盛夏,江水漫漫,水势凶险,朝辞白帝城,一日便可至江陵,上行和下行皆极为艰险,航路皆都被阻断,故以川蜀之富,难出巫山。”

萧君泽却只是微笑道:“谁说不可,你就不曾想过,拆毁滟滪堆么?”

萧衍一怔,惊到:“这如何可能?”

滟滪堆是立在三峡水道中的一块巨石,冬天露出水面二十余丈,高如山岳,夏季被淹于河道,但三峡水流湍急,行船时稍有不慎,便会被湍急的水流所挟,撞上巨石,历代以来,船毁人亡于此者,不计其数。

是以,每年夏季,皆会白帝城都会举行大祭,以活牛沉江,祭祀江水,以求平安。

若能将此石拆毁……

萧衍苦笑道:“此石高有二十余丈,且附近水流湍急,想要移山,谈何容易,可还有他法?”

一听对方居然连这点小事也不愿意,萧君泽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你让江夏多送些铁石,我给你盔甲兵器,算不算富强之道?”

萧衍不由大喜:“当然!江夏之地,也有铁石,只要公子愿意,也可在江夏炼铁……”

萧君泽冷淡道:“我算看明白了,你们这些宗族,只知壮大自身,丝毫不顾黎民死活,真是令人失望!”

萧衍立刻柔声劝道:“公子啊,你也知晓,如今南朝各自为政,只有兵强马壮,方能自保,否则即便治下再是太平,也不过是为他人所得,吾何尝不知黎民之苦,奈何世道如此,只能自保罢了……”

萧君泽看他一眼:“得了,装什么装,你眼里哪放得下黎民,咱们还是谈谈铁矿做价几何吧。”

萧衍微微一笑:“可。”

……

一番畅谈后,两边在唇枪舌剑后,都谈出一个妥善的价格,双方还就种植茶叶之事,达成了攻守同盟——将茶叶分为三个档次,三个品种,每年商量价格,不能恶意降价,毕竟荆州也是种茶的好地方。

至于铠甲,直接给是不行的,对两边都不好,但萧君泽可以给足够的甲片和锁环,需要萧衍自己去组装。

这些都是小事,萧衍却谈得很细致,说完正事,还要说起茶道、乐谱、诗文,并且大赞前些日子君泽那首“咏萤火”,称这首诗里没一个字提到萤火,却又句句不离萤火,诗才之高,不输于他。

萧君泽立刻否认:“没有,不是,那诗不是我写的,是我让一个叫李白的帮手写的。”

萧衍却只是微笑道:“前些日子,那谢川淼在茶会上,以咏茶之诗得世人赞赏,公子又是能写出名篇,自成一家之才,你我之间,既无秘密,也无防备,是知己,又是知音,何必遮掩呢?”

萧君泽也觉得自己这反驳反而显得掩耳盗铃,不由叹息:“脑补是病啊……罢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先回江陵吧。”

萧衍也知道自己诸事在身,这次能见到君泽,就算是不虚此行,于是便也同意。

君泽送他们主仆出门,周围的几名侍卫也围上前来。

当然,正门是不可出的,还是要走侧门,他可不想遇到元英,到时被问东问西。

只是走出院中偏门时,他正好看到桓轩在门外等待,便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说话,将萧衍送到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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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君泽送走萧衍,回到内院时,就看到蹲在树下,眉眼低垂的少年。

“桓轩,你怎么样了?在牢里有没有受伤?”萧君泽关心地蹲到他身边。

桓轩这才抬起头,眼眸里带着泪光:“阿萧,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萧君泽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微笑道:“你想多了,我刚刚只是送客出门,陪客也只是喝喝茶。”

嗯,虽然他上辈子只喜欢男人且萧衍也长得不错,但毕竟年纪大了,他不吃这一口。

桓轩还是为喜欢的人难过:“可阿萧你这么好的人,刺史大人怎么能让你去陪客呢?你学识广博,还擅长音律,你该去朝廷,为一地主官,而不是生死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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