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琅文学zilangwx.com

元恪叹息道:“君泽,我是太子啊。”

他神色复杂,看着萧君泽,眉宇之间,仿佛都在控诉这位少年对他的利用和欺骗……

萧君泽一想也对,元恪是太子,自己已经继位这事,元宏根本没有理由瞒着自己儿子,毕竟元宏只要一想到自己死后,儿子是和他这样的怪物一争天下,估计都要担心得不敢死了。

“那真是可惜了,”萧君泽轻笑道,“我刚刚都想拜见太子来着。”

元恪微微摇头,他成熟了很多,只是凝视着萧君泽的模样,感慨道:“五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哪里依旧?”萧君泽看不得他没话找话,自己不是长高了很多么?

元恪笑道:“自然是风姿,当年你便是不输给冯司徒的美人,如今他憔悴许多,你却越发的神秀,想来潘安卫玠,也不过如此了……”

萧君泽笑了起来,不由得起兴趣:“你不会是,也想当我的入幕之宾了吧?”

元恪一怔,连连摇头:“岂敢,孤只是想见见父皇口中,那个能将我北魏宗亲朝廷,玩于掌心之人,看看你还记不记得那点情份……”

“自然是记得,”萧君泽回忆起从前,“当初,我先套路的你哥哥,赖掉了他的钱,你钱我也借过一点,后来将河阴镇交出后,倒也没管过了,你和你弟弟,我还教过一 阵子数术,你弟弟倒是能学得住,你便差了许多,然后你便不愿意过来学了。”

元恪没想到萧君泽记得那么清楚,不由有些脸红。

两人一边逛着这东宫,一边叙旧。

元恪则讲起了自己知道君泽就是南朝那一直没抓住的临海王萧昭泽,成功并且继承王位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甚至有些畏惧,因为君泽几乎是生而之知之人,博学多才,算无遗策,若是当了皇帝,必然是北朝大敌。

“仅此而已么?”萧君泽好奇地问。

“不然呢?”元恪悠悠道,“这些年,父皇也算摸清了你的脾气,你最所在意的,从不是一统天下,只是想践行你的那真知之道,有你在,对我朝未必不是好事……”

萧君泽笑了出来:“我不信!”

元宏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人,更不可能把他当成无害的皇帝,元宏是皇帝,维护皇朝、维护社稷,是他的天命与责任,他岂会如此说。

元恪顿时沉默,他不由地摇头:“你怎么那么不好骗呢?”

萧君泽也不想解释:“差不多了,你倒是说说,来见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元恪轻声道:“没什么,不过是想留你在东宫两日,见识一场大事罢了。”

萧君泽好奇道:“是什么大事?”

“君泽不如有些耐心,到时便知晓了。”元恪神秘地道。

萧君泽摇头:“我不想留在宫里。”

他喜欢玩,但也知道,留在宫里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便是自寻死路,他虽然有底牌,但只能用一次。

“确定么,你不留在宫里,或许会后悔一世。”元恪感叹道,“你与父皇一般,都是看重感情之人,但慧极必伤,都不会让自己后悔。”

萧君泽不由大感惊讶:“你难道还敢对你父亲动手,不至于吧,我看你没这胆量。”

这宫中,他关系稍微好点的,便是元宏和冯诞,加个元勰不能再多了,这三个人,只要有元宏在,那绝对是没有安全之忧的,就算元宏只剩下一口气,他也能把元恪压在地上摩擦。

元恪也不接腔,只是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君泽终于来了兴致,他盯着元恪,道:“好,那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既然决定掺和,萧君泽当然也就收起了先前对元恪不冷不热的态度。

虽然关系早就淡了,但问题不大,人与人的关系是最不稳定的一种状态了,萧君泽若是愿意,想让一个人亲近他,那真不是问题。

于是他和元恪谈起了佛法。

如今的佛法还是一种野蛮生长的状态,许多佛经的翻译相互冲突,但“轮回”“因果”“缘分”“七苦”之类的概念在中土十分新颖,尤其是其中的哲学思辨,让人流连其中。

萧君泽对佛法所知不深,但后世里,佛教文化早就融入其中,多是流传极广的佛家故事诗语,只要时间不长,他便还是元恪眼中“有佛缘”的居士。

在用“是风动还是幡动”把元恪问住后,萧君泽以疲惫为由,去休息了。

元恪看着他离开,眼中思考迅速散去,变得晦暗,忍不住轻笑一声。

哪需要君泽的刻意接近呢。

一心阴暗的心思,这三年,早在他心中肆意滋长。

那可是南国之主,与北朝平齐,争霸多年的一国之主啊……

他的桀骜、美貌、智慧还有危险,都让他忍不住一次次畅想,征服这样的人物,会是怎样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