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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恪捏紧了手中的佛珠,他深深地注视着萧君泽:“孤也奇怪,你敢来洛阳,又有什么凭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凭什么?”萧君泽冷笑一声,眉眼轻蔑,“当然是凭借你的愚蠢冲动,还有爱惜性命了。你父亲难道没有告诉你,他最担心的,就是我把你当敌人。”

比嘴皮子,当年一把键盘在历史群里战遍英杰的他,只有一只手,也可以揉搓元恪。

萧君泽的声音像是一把锯子,来回凌迟着这位少年皇帝的心——因为,这就是他父亲死前,放心不下的事情。

那是一种羞辱,一种认为他当皇帝后,远远不如君泽的羞辱。

也是元恪趁着的机会,把萧君泽带入灵堂,想要他认罪伏法,痛哭流涕的原因。

他想在父亲面前证明,他不比君泽差,一点都不。

于是,他愤怒道:“于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害死国主的狂徒拿下!”

“住手!”冯诞站起来,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元恪,“元恪,陛下留下了君泽的遗诏。”

此话一出,元恪心中顿时怒火狂燃,又是遗诏!又是遗诏,父亲倒底有多不放心他,就这么几日,居然已经留下三封遗诏!

一时间,他神色阴冷,恨声道:“冯司徒慎言,此人是南国之君,又是你的义弟,你平时最擅长仿写父皇笔记,又能随意使用印玺,一但这遗诏中有什么差池,先前冯皇后之事尚在,你可莫要如冯家一样,做出让父皇蒙羞之事。”

这话一出,在场几乎所有人都面色大变,元勰急道:“陛下,你怎么可以说种话?”

冯家出两个皇后都没有好结果,冯太后当年更是压制了北魏皇室近三十年,但这事不上称没二两重,上了称,千均也打不住,这几乎就是直指冯诞背叛了陛下。

连萧君泽都微微皱眉,准备开口。

只有冯诞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元恪会如此说。

他淡淡道:“太子殿下说笑,难道您真的不想让先帝蒙羞么?”

元恪震惊了,他没想到,在父皇身边温顺得从来没有反对意见的冯诞,居然还敢硬杠他。

“这是陛下的遗诏,”冯诞平静地在诸人面前摊开,“陛下有言,若太子继位后,不忠不孝,诸宗亲可自取之。”

元恪勃然大怒:“拿下,罪臣冯诞,欺君罔上,假传圣旨,勾结敌国之主,谋害先皇,诸罪确凿,其罪当诛!”

萧君泽有些意外,看着周围已经凶狠扑上来的禁卫,笑了笑。

他对着高台的上那已经凉了的人道:“这可不是我先出手的!”

是你儿子动的手,别说我乱来,我可是有理有据的。

那一瞬间,他抬手拿起腰间的挂饰。

那个挂饰不大,似铁非铁,其上的滚轮可以转动,是很精致的一种配饰,当初萧君泽还专门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转经轮,在许多佛寺中都能看到。

所以,在入宫时,并没有被认为是武器。

那是一把左轮。

这十年来,从弹簧到的火石,萧君泽时常会更新、修改、调整,更换磨损的零件,并且一次次地思考,这第一颗子弹会打中谁,是谁会青史留名。

但在这一瞬间,这个制作了快十年,却被他主人日日把玩、修理、练习的武器,让一只修长的手握住。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他抬起头,像看着一个普通的靶子,熟练地抬手,扣下扳机。

“砰!”

一声巨响,硝烟在宫殿中弥漫。

血花飞舞。

萧君泽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冯诞挡在了元恪面前。

“!?”

几乎是同一时间,于烈手中长刀,刀背重重地砍在萧君泽右肩上。

剧痛袭来,几乎让他丧失意识,但也让他同时回过神来,本能地在地上一滚卸力,他左手顺势接住掉下的左轮,反手一枪打在于烈眉心。

两人距离极近,火器又准又快,于是乎,那刚刚还大好的头颅,瞬间爆裂。

血花四溅,禁卫高大的身躯倒下,也同时,将其它禁卫惊得大退数步。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奇迹,一时都以为是神术,不敢上前。

萧君泽也趁机摇晃地,站了起来,他眸中带着血光,对着那一瞬间还在后退的元恪:“站住!”

那声音,咬牙切齿,恨意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