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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眼看着兄长手下的那生机盎然的家国,就那样在元恪手下变得陌生,变得混乱,他有无数次想要提醒元恪,但看着朝廷上下再也不管民生,看着六镇饥寒,看着天下遭灾后朝廷的窘迫。

他那时就知道,不会长久了。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他到现在,都有一种虚幻之感。

明明去岁还是万国来朝的朝廷,为何就像纸糊一般,轻轻一推,便塌了呢?

他当年是不是真的错了,应该听兄长的话,废元恪,继皇位,那样,他们元氏的江山,会不会,就不是如今的样子了呢?

他摸了摸眼角,不知哪一年开始,他已经流不下泪水。

已经不会有人再笑着与他说起国家大事,不会有人问他跟在那小孩身边有没有被气死。

也不会有人扳开他的手,笑着问他,真的哭了啊……

他这半生辛苦焦虑,到最后,终是什么都没有留住。

皇兄,阿弟无能,你想保住的,我一个也没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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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萧君泽最近感觉到了无聊。

虽然阿欢委屈地来信,说他明明都已经到蓝田了,翻过秦岭就能回到他的身边,结果就因为西北战事,不能相聚,阿萧,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千山万水,再难我也要回到你身边……

三狗在他胳膊下冒出一个小脑袋,瞅着信上那有些被沾湿的字迹,又抬起头,用一个很扭曲的姿态,看着趴在爹爹肩膀上的大哥二哥。

两个哥哥正在念信,萧二狗还朗诵得声情并茂:“天寒地冻,但我念你的心却像炭火一样炙热,我想你夜像冬天一样漫长……”

二狗念得久了,吞了下口水,这时,大狗立刻用咏叹调接上:“啊~可再漫长的冬天终能过去,相遇的春日不远,等山花烂漫之时,我将带着春风归来……”

三狗忍不住问道:“大哥,我怎么没看到那个‘啊’字呢?”

大狗微笑着伸手,越过爹爹的肩膀去摸弟弟的头发:“没看到很正常,那个‘啊~’是我加的,你不觉得这样读起来更深情么?”

“对啊,到等母亲回来,我们在他面前读他的信,让他知道我们最近已经把字认全了,不会再读错了。”二狗握拳于胸口,信心满满地说。

萧君泽身上爬了三个狗子,还拿着信,看着他们自信的样子,轻啧了一声,将书信放下:“不错,等你们母亲回来,肯定会感动的请你们吃炒肉的。”

“不用他请,”二狗补充道,“我们养的羊已经很肥美了,到时咱们家一起吃羊肉汤。”

“对,魏姨来信说了,羊肉汤里可以多加些枸杞、罗盘草、鹿茸,让母亲多补补身子。”大狗自信一笑,露出缺了两颗上牙的笑脸,然后又本能地捂住嘴,“这些我都准备好了。”

萧君泽摇头:“哪用得着那么隆重,说得好像你爹爹会吃人一样,好了,信你们也看了读了,快去做作业。我晚上要检查的。”

大狗二狗遗憾地离开,还小声聊起母亲写的信一点文采都没有,回头看要不要请几个会写诗赋的来捉刀,爹爹那么有文采,随口就名句的人,会不会嫌弃母亲没学识啊?

萧君泽无奈地收起信,又看着从胳膊下爬到怀里的三狗,啧了一声:“哟,你怎么又回来了,刚刚不是缩得很快么?”

三狗眨了眨眼睛:“我挤你怀里,哥哥他们也要挤进来,上次把我的脸都挤扁了,这次我当然要快点跑啊!”

“你这小机灵鬼。”萧君泽揉了揉他的脸,“行了,出去玩吧,我这还有事呢。”

三狗有些遗憾地从爹爹怀里爬出来,穿着狗头鞋的小脚脚一步三停,看真的赖不下去了,这才走出门去。

“如愿哥哥~”三狗脆声声地唤道。

很快,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小孩便出现了过来:“阿端!”

“我已经背完诗经了,爹爹说,再过几个月,我就能和你们一起去学堂了!”三狗欢快地握住了独孤如愿的手,“如愿哥哥,到时我和你坐好不好?”

独孤如愿一时手足无措:“这,你不和你哥哥们坐一起么?”

“都是两人一桌啊!”三狗无辜地道,“哥哥和哥哥坐一起,你也是我的好哥哥,为什么不能和我坐?”

“那,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