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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士族,风流是风流的,恣意是恣意的,就是供养他们的人不太开心,认真说,以士族的文化水平,绝对是晋朝人的巅峰,上位是没问题的,但关键就是他们沉迷行散、汹酒、玩乐、对大事皆保持独善其身,已经半壁江山沦陷,还是内斗不断。

听了一会儿,孟岚满意道:“这两年上党之酒,可听过胡酒之名?”

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这里,医生们点点头,许学长为诸医之首,点头道:“如今北方之物,在南方都甚是畅销,酒糖皆是大头……”

胡酒就是葡萄酒,上党占了北方后,这东西能种的地方都种上了,运到南方后,因为葡萄二字不押韵,不易入诗赋中,便被南方士人称为胡酒。

“如今你们的王老师,以酒中残渣,制出一药,可治水蛊。”孟岚平静道。

葡萄酒在冷天自然析出的白色沉淀,叫酒石,是血吸虫药的原料之一,而另外一种原料“锑”,在湖南南部的冷水江,按历史上的记载,是梅山蛮的地盘,但问题不大,吴兴已经与他们有贸易,换到是时间问题。

众医生顿时一喜,水蛊就是血吸虫病,南方只要有水的地方,十人中三个有此病,得者腹大如鼓,且不管什么王孙公子,都逃不掉,尤其是他们流行一种叫曲水流觞的文雅娱乐,把酒杯放在曲折的小溪里,顺水流下,停在谁面前,谁就喝一杯或者写诗做赋。

要是真能治此病,那可是大德大善。

“不错,但此物还需一辅药,此药藏于岭南之中?”她试探着笑问,“你们愿随我南越一行?”

场面瞬间寂静,年轻的赤脚医生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数息之后,才有些踌躇地点头,表示愿意和你去。

孟岚很满意,她调教出来的这些学生还是很有担当的,忠诚和行动力都不缺,智商也还可以,能当一用。

她过来时就想好了,上党的大宗货物运去海南很困难,运力有限,所以,需要最贵重的财物打开局面,特效药无疑是最有用的,当然,带几个医生,更保险。

要是把静深的号玩没了——嗯,那就退了策儿的队,去抱第一的大腿,再赔一个给她。

过了好一会,已经兼职药材商人的许初一才小心地道:“吾寻药时,认识一位很会采药的越人,据他所言,百越遍及南方诸地。由东至西,有骆越、瓯越、瓯皑、且瓯、西瓯、供人、目深、摧夫、禽人、苍吾、越区、俚越、桂国、损子、产里、海癸、九菌、稽余、北带、仆句、句吴……您要去找哪个部族?”

“……”

孟岚哪知道这么多越人哪个在哪里,神情不由得凝滞。

一瞬间,冷场了。

但这难不倒她!

“稍等,我思索片刻,”于是闭上眼睛,数分钟后,复又睁开,自信淡然道,“我欲去朱崖(海南),应是苍吾、俚越、瓯越这几处。你把那个越人给我,其它人,可以先退下了。”

其它医生大松了一口气,纷纷逃离危险区域,不是他们不想去治人啊,实在是越区太远了,等北方打过来不知多少年,他们还想早来回去享受上党干净有秩序的文明生活呢。

那名叫初一的学长倒是镇定下来,看着面前美丽女子,心中却生出一股温暖——可以和静深姑娘一行,就算千难万险,也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