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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他们的战马基本都带了炸药,但因为要留着马匹冲锋,同时担心第一波配合不好,所以并没有全部使用,放着等第二波。

“还有一半。”段文鸯飞快道。

“走,我们去石勒大营。”王虎毅然道。

段文鸯一惊,那可是近两万人的大军,且他们还不知道石勒具体在哪个营帐。

他们这几百人,去不是送么?

王虎看着远方月光下的城池轮廓,冷淡道:“我们必须去,给邵姑娘争取得回城的时间,且石勒既然有准备,定然也会派兵,前来一股做气,拿下元城。”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这次他们有点傻,这是战争,不是剿匪的小打小闹。

他,或者说刺史,在知道石勒军会有平民来攻打城池时,就失了冷静,他在上党太久,总觉得保护份治下是理所当然,一个人都不该放弃。

但并不是这样的,上位者,有时必须做出选择,为了一些人,而放弃一些人,两边都救的结果,只会是两边都救不了。

马蹄踢踏,黑夜行路,有不少人马都受了伤无法前行,但好在,石勒的后军,隔得不远,快马半个时辰便能至。

便意外发生了,他遇到了石勒来的军队。

官道并不宽敞,只有月光和火把的光芒下,对面的首领大声道:“对面何人?”

对方的口音非常生硬,带着浓重的羯胡口音,王虎灵机一动,突然用羯族口音道:“我为大将军手下近尉匍度,有紧急军情通报。”

匍在羯语中是凶猛的意思,经常被用来当名字,喊一声匍度羯人村子里有十家人有八家里都会有人应,他赌对面这人不知道孔苌手下有多少近卫。

对面的人一听他乡音浓重羯话,怀疑便消了大半,但还是疑惑道:“军情何需如此多人,我看你等是贪生怕死,不愿回战场助阵吧?”

王虎急中生智道:“我真有急情,是从俘虏口中审出的北方援军消息,须得亲自通报,你速速让开。”

对面的军官并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对这点有抱太大疑心,毕竟人太少了,沉吟数息,他是奉命去支与孔苌的前军汇合,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便信了他,让他通过。

段文鸯好奇道:“你怎么会羯语?”

王虎随口道:“我姑奶嫁的就是羯人,我父母死得早,被姑奶家收养的。”

段文鸯点头,却更加兴奋起来。

这偷家有点太刺激了,于是又问道:“接下来,我们要直接冲进去吗?”

王虎摇头道:“不,我一个人进去。我需要打听到石勒的营帐,到时我会发信号,你们就带着炸药冲过来。”

段文鸯目瞪口呆道:“你要不要这么乱来,你想干什么?”

“我精通羯话,一个人他们不会太过防备,只有我能去。”王虎毅然道。

段文鸯果断拒绝:“这是白送,我们还是如刚刚那样,用炸药开路,打过去吧。”

“不行,石勒不是粮草,等白白等我们烧,只我指出他的位置,才一点可能将他消灭。”王虎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送,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

王虎也知道自己有点想当然,但是刚刚的羯胡语交流给了他信心,进营肯定要口令之类,但就被是被当成奸细抓进去,也是有指明位置的机会的。

这不是冲动,风险越高,收益越大。

就在他思考着要选哪条路时,前方的大营中也有了动静。

这片大营驻扎在清河的河滩边,绵延数百米,而此时,远方却突然传来阵阵异声。

“什么声音?”王虎一滞。

段文鸯却是非常熟练地下马,贴地一听:“有骑兵,大量骑兵。”

“哪来的大量骑……”王虎话没说完,就已经看到夜色下,大量马匹从北方官道轰然而来,无数箭矢暴雨一般,倾盆而出。

“是鲜卑骑兵!”段文鸯已经反应过来,“徐将军,肯定是徐将军,他用快马带兵前来支援了。”

随后,他给王虎解释,当初几次的闪电袭击,就是靠每人三匹快马换骑做成的长途奔袭,这种战法让军队飘忽不定,且能极快地投入。

“可是,哪来那么多马?”王虎疑惑道。

“肯定是哪个鲜卑部出了个大单,”段文鸯哼道,“估计又是打包了什么战马,被紧急调过来了。”

幽州的牲口饱和后,宇文部的牛马肯定会被送到冀州。

嗯,宇文部说这事很久了,还和慕容部掐过,正好对上了,没准还会加价。

王虎看着那不知数目的大军,目露狂热:“这可真是太好了。”

所以,自己等人袭击粮草什么的,其实也是声东击西,刺史真正的手段,是让徐策将军用最快的速度,快马奔袭。

“我们要去内外夹击吗?”段文鸯跃跃欲试地问。

“不,”王虎按住腰刀,凝视着远方战阵,“走,我们去埋伏,石勒一但突围,必定会走这个方向,与他的前军汇合,这可是送上门的大功劳!”

他看出来了,徐将军的骑兵用远程弓箭压制了石勒的步卒,这个久经杀场的部队远胜过自己手上这支新兵,石勒必不敢硬扛,定会南逃,而这将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他要亲手拿下此獠首级,向渤海公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