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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继续给他们解释,郡县制当然最好,但每一种制度都会有其最后也是最凶猛的反扑,分封制从商周流传至今,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早已深入六国的文化、血脉、治国之中,这也是六国变法总是不成的原因,无谓是魏国李悝还是吴起,改成郡县后,很快都被贵族们扳回分封,就是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利益。

而秦国为什么能变法成功呢?

因为商鞅变法时,秦国人们是还是一群刚刚从半游牧改成定居种田的土鳖啊,商鞅提议迁都后,他们才从雍都的山上迁到咸阳的关中平原上,所以秦国的贵族们那时还都是都刚刚阔起来的爆发户,根本不懂六国贵族这些弯弯绕绕,但哪怕是这样,商鞅后来一样被旧贵族们车裂了啊。

“卿之意,恩传三代,分恩而下?”秦王政若有所思,却依然不是太喜欢,“生效岂非太晚?”

他听阿江提起过,封君之后,就行推恩,如果封君有儿子多,就每个儿子一份,化大国为小国,三代之后,便能全然归秦之中,虽然方便,但等完全清除这些势力,岂非要等三五十年之后了?

但推行倒是不难,秦国军爵只传一代,若能多传一代,并能得到支持,三代,有些太长了……

听秦王之意后,严江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他该说的已经说了,文化征服、收拢民心这事,本来就急不来,说难听点,就秦国这点文化水平,花三五十年收服六国,六国才是最委屈的好吧。

哪怕将来大汉立国,也是直到汉武帝时才将这些分封的旧势力全部吞没,其中还反复了七国之乱等麻烦,这才能汉武帝上下一心,打出一番伟业。

秦王政似乎看出他的未尽之意,目光一转,就见王翦神色微动,听得很心动的样子,便微微皱眉,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只说此事让他想想再议。

接下来王翦拿出了准备好的赵国权贵名单,交给秦王。

他还需要处置一些赵国权贵。

与韩国贵族势力弱小不同,赵国不乏忠君爱国之人,诸多都有威望,尤其是诸多封君,一但逃走,总是麻烦,他浏览着王翦呈上的名单,提笔在其部分名字上画出圈圈。

终于,他擒着冷笑,将画好的名单交给王翦:“此中人,都是当年在赵国欺寡人母子之人,皆寻出,坑之。”

他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阿江,见阿江并无怒色,略松了口气,挥手让诸人退下。

严江早就知道秦王回邯郸要坑杀以前的仇人,但这是秦王私事,没必要干涉,这些天他为了保邯郸不乱,和庶民一起同吃同住,秦王政懂他意思,也给了大方便,不好惹他逆反心理。

再说了,说服秦王是需要足够理由的,这事还真没什么劝他理由,所以严江很有自知之名,跪坐原地,静看着王上。

他说笑游历之时,炫目如日光;安静之时,又静谧如山林,只是看着,便让人心神安宁,为之倾倒。

秦王政看了数息,便起身坐到他面前,自然地扣住他右手,举在眼前把玩,悠然道:“许久不见,爱卿可有想念寡人?”

严江落落大方地任他捏,微笑道:“若说想我,陛下昨晚打翻烛台,险些被烧时,睡得可是飞快呢。”

“那不同,”秦王政放下他手,靠得近了些,“寡人与陛下,不可混为一谈。”

“王上您当年提起誓言时,可是理直气又壮,怎么不说不可混为一谈?”严江不为所动。

“那阿江是想混,又或不想呢?”秦王微扬唇角,气定神闲地问。

“混又如何,不混又如何?”严江抱胸反问。

“若混,自是如此……”秦王话未说完,便低头吻了上去。

严江坐在柱边,被他压到柱上亲吻,却完全没了上次的相推之意,反而心跳甚快,难以抵抗,被压了数十息后,这才勉强地推开他,假装无事地理了理的有些凌乱的衣角,撩过眉间乱发,悠然道:“王上也真不怕我放老虎。”

秦王轻抚唇角,心情绚烂如夏花,笑道:“那花虎被你丢在城外数月,早已饿得皮包骨,便是真放,寡人也是无惧。”

“真是够了,我每隔十日都有翻越城墙去喂它呢,它是想我才瘦的,算了,”严江无奈地摇头,“随我来吧,我有礼物予你。”

“礼?”秦王浅笑牵他手道,“我以为阿江是以此身为礼相贺呢。”

严江转头看他,微微挑眉,另外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摸了腰间。

秦王政略无奈:“江山美人在前,也就阿江你如此狠心。”

“江山美人?”严江轻哼一声,拿刀鞘指了指柱子:“若真刀兵加身,大王可要记得绕柱而行,且能躲得一时。”

“可要寡人多谢指点……”说到这,他仿佛感觉有点危险,秦王政果断转移话题:“说笑而已,寡人随阿江一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