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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假装很开心能继位,主动加入,再利用两人之间的不合与华阳的衰弱拿下主导,把两人擒下,严密看守,不给他们一点异动的机会,从古自今,王权站位都最忌讳左摇右摆,想两皆不误,结果只会是一无所得。

严江坐到他身边,悠然道:“与陛下相比,三皇五帝亦不能及,你不能拿自己当参照物啊,太欺负人了不是?”

秦王轻哼一声,神色瞬间便宽容许多,身上的阴鸷也去了大半,烛火之下,整个人都仿佛度上一层微光。

“自古明君多有磨砺,燕昭、齐桓、晋文、昭襄还有陛下,哪位不是质子出生,方有明君之见,”严江微笑道,“你当年不也是受够了苦头,才不让他们为质的么?”

秦王政被阿江夸的甚是愉悦,故做淡然道:“如此如言会道,想来无事矣。”

严江微微点头:“我劝过去了,应无大碍,只是他怕是会变了。”

遭逢如此大变,扶苏应该知道这人生,到底有多残酷,也会明白,如今的他和赵嘉并没有什么两样,生死荣辱,都在父王的一念之间,有了这个认知,他就不会去期待用感情来思考帝王家的生存逻辑。

思及此,他把刚刚给扶苏说的轮回道神话重新讲了一遍。

秦王微微勾起唇角:“若寡人记得不错,轮回之道,是孔雀朝婆罗门之说。”

严江也微笑道:“那又如何呢,俱那罗又没过来传教,何人能知晓?”

秦王微不悦,指尖在案上轻点,嗤道:“寡人观孔雀朝难长久,待灭了齐楚,再盘算西方之地。”

“你别想了,”严江扣住他手指,斜他一眼,“西域沙漠你又不是没见过,连你这鸟都差点热死,更别说人了,那地方,是大军过得去的么?”

秦王一想也是,挑眉道:“那便走蜀身毒道。”

“想太远了,还是先看眼前吧,”严江指尖在案上的舆图南方轻轻一点,“攻楚之事,我总觉得不安。”

说到正事,秦王也正色道:“却是如此,未曾想,阻碍如此之大。”

他找出一卷写满密字的白纸,将其递给严江。

严江打开一看,眸光一惊,转头看向秦王。

这纸上,写得是秦军粮草、兵马、武器、还有线路的动向,更重要的是,虽然楚秦文字同出一脉,极为相似,但这些,却实都是用楚文写的。

“此为华阳宫中所出。”一提此事,秦王身上杀气四溢。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秦国的楚系势帮助下,楚国那边对秦国的兵力、动向、甚至大将生平性格都极为了解,李信只带二十万人,而楚国新任命的大将项燕已经集结了近三十万人,又在知己知彼之下,楚国要还能输,那骑劫的战国第一蠢将之位,怕是要换人上位了。

“这消息,怕是有些时日了,”严江皱眉道,“李信麻烦大了啊。”

李信熟练的是什么,是奇攻!是搞出奇不意的骚操作!

但这种骚操作若是提前被人得知了,那妥妥就是一坨送的,绝对能被人打出屎来。

破案了,难怪历史上李信被项燕打成了狗,让人咬着屁股追成那样,终于解谜了。

哪怕华阳太后那时早就死了,昌平君也肯定会奋力一搏,李小信就成了两国势交错的炮灰,能捡回大命队,也算他命好了。

二十万秦军都很危险的样子。

秦王默然不语。

“要如何处置?”严江又问。

秦王神色微怒,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严江看他的表情就已经懂了,秦王这是后悔没听王翦的话了。

不过说到这,严江也不由得赞王翦的眼光辛辣:“王翦将军果然是老辣名将,目光长远,还在武安君白起之上。”

王翦说要六十万,怕是已经洞悉了楚国对秦国的渗透之重,更看明了秦国之楚人,绝无束手之意,知道奇计无用,这才要求六十万,用明晃晃的阳谋碾压,如此看似消耗巨大,却也可以毕其功于一役,总得算下来,比出几次二十万送要好划算得多。

毕竟李信这股看起来要亏啊,至于亏多少,会不会亏得退市,这得看天命了。

秦王越听越是挂不住颜面,分辩道:“寡人已让杨端和南下接应,又急命王贲将去增援,再添两员猛将,定能化险为夷!”

“哦,如此么。”严江听着他底气不足的模样,伸胳膊挂在他肩上,调戏道,“纵然有惊无险,大王弃了王翦,又要如何破楚呢?”

王翦将军在上次被李信下了颜面,又被秦王吐槽老了之后,就交出兵权,回老家种田了。

秦王政危险地看着他,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把他压在席上,咬了两口,这才放开。

沉默半晌后,秦王政扣住书卷,低声道:“明日,寡人亲至频阳,请王翦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