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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是, 项荣过来予严江道谢时,开门的就是一瘸一拐的李有成,让他一时惊疑不定。

李信很淡定地道:“无事,昨日雨后出门,天晚路滑,跌了一跤。”

挨打而已,多大点事, 这些年爷爷打了父亲打,他早已刀枪不入。

项荣点头宽慰道:“听说赵地干旱少雨, 李兄定是不惯楚地之雨。”

两人一边说着, 一边进屋, 严江起身让李信端茶倒水,请客入坐。

项荣先为昨天的“油伞”致谢, 说屈夫人对纸伞爱不释手,已帮忙让他见了屈氏家主贞。

严江温柔一笑,也不接话问他成功与否,只是说小事而已,少将军无需挂怀。

项荣略有些不自在, 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谢礼荣已带来, 只是, 昨日屈贞对吾之提义百般敷衍,未能功成,是以……望先生再写一辞, 让吾可再去进言。”

严江微笑着给项荣递了一杯茶水,悠悠道:“少将军未能看到屈贞之所求,再见几次,亦是无用。”

项荣认真抱拳行礼道:“还请先生解惑。”

“少将军前去,想是国之大事为重,但如此道理,这种世家大族之主焉能不知。”严江以指沾水,在案上缓缓画了一个三角,“屈景昭三家,互相依存戒备,如今景家因北地之乱,势力大损,才欲保身,军粮之事,便大多落在屈昭两家之上。若屈家未有一个说得过之理由,便轻易担了缺少之粮,楚王未必感激,也意味着,屈氏不如昭氏。”

私家担军粮,往小了说是打君王颜面,往大了说,你会不会是想收买民心?昭氏一但在事实上赢过屈家,那想再赢回上风,就千难万难,因为权力的游戏里,不进就退,家族周围的附庸会纷纷倒敌人。

最重要的是,秦国的威胁,在他们看来,并不大,远不到他们要将全部牌面掀出的时候。

他娓娓道来,李信听得若有所思,项荣却有些急了:“秦军数十万兵临城下,怎还会威胁不大?”

“秦军几何?”严江微笑着问。

项荣微微皱眉,缓缓道:“王翦自称带三十万大军,但就我父探查秦军粮队之数,必远不止这数。应是王翦示弱之技。”

“楚军几何?”严江又问。

“三十余万,”项荣却更加疑惑,“但秦军尽是主力,如指臂使,我父手下府兵众多,却是不能如此算。”

府兵虽然尽在项燕指挥之下,但心不齐,敌弱我强时势如潮水,坚不可摧,敌强我弱时便如那合纵之军,每每所想,便是保存自身,畏战避战,再者战争从来就不只是拼数量。

严江看出他之疑惑,笑道:“朝堂诸令伊,可懂战事?”

项荣恍然,也是,他父项燕刚刚大胜一场,如今又是人数上势均力敌,朝上诸君虽然担心,但定然觉得胜之易,败亦不会大败,如是,自然要为家族利益而争,这样一来,对他的说项,自然视若未闻,先生的意思便在于此。

“那先生,如何才能说动屈景昭三家同心呢?”项荣询问道。

严江淡淡一笑:“在下初到贵地,不熟楚国权贵,又如何能有所计义呢?”

项荣心想也是,然后盛情相邀赵江先生与李有成兄弟才他项府上居住,他必以上宾之礼侍之。

于是在李信的目瞪口呆中,严江应了项荣要求。

项荣大喜,立即请两位去他家的,门外就有车马。

于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个秦国高层就这般大摇大摆地入了项燕将军在寿春的府邸。

李信不敢置信之余,心脏又咚咚地跳起来,脑子里转的都是刺项燕、盗军情、盗防务图……等等各种操作。

然后被严江郑重警告,他要敢在这乱来,就把他大卸八块丢进淮河里喂鱼,说到做到。

李信就很失落了,整个人都恹恹地……

随后的时日,项荣对严江几乎有求必应,当然,严江也没什么大要求,就是喜欢体验楚国的礼器、漆器、歌舞、饮食、服饰、诗词等等事物,跟本不算事。

虽然如今是战国末年,但各国权贵依然好养士,如战国四公子这般大的权贵会养三五千门客,中小形的家族也会养上个三五百人,这些人里虽然多为滥竽充数,但关键时候,只要出两个侯赢毛遂之流,便能定鼎乾坤,不但把这些年的耗费一朝挣回来,还有爆发性盈余。

严江在项荣眼中,便是这样的门客,其它的不论,先收入门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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