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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在早上吃朝食时,人便没那么多了,周围依然是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太史家主先谢过了严江出的流民之策,然后便细细打听严江来历。

昨日人多嘴杂,他不好细问,但齐国如今流民众多, 很容易就找出几个五国旧地之民,既然严江说随司空马去了邯郸, 并且在做了停留, 那问一问地方名胜事迹, 对照一番,就能知真假。

严江对这一点怡然不惧, 应对得天衣无缝,不一会,就已经将几个对方找来的赵国权贵说得心服口服——他连赵嘉和郭开府上的细节都知道,连当时被围困邯郸的物价都知晓,这肯定是赵国本地人, 没假的。

至于说去邯郸打听,那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路途遥远,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谁知道派出去的人还回不回得来啊?

再者说,战国时期, 门客三教九流,本就不会筛查的那么细。

这样,身份被论证了,其它的便比较好说了,严江也由此知道了战国之时,齐国在东边一路吃瓜看到秦灭六国的心里历程。

如今除了五国流民扰人之外,齐国最大的问题,便是秦国这个庞然大物所带来的战争阴影。

自己秦王亲政至令,不过七年尔,六国已灭五国,这种摧枯拉朽,一统天下的姿态,实在是让齐国内部根本应接不暇。

当韩国灭时,大家都不以为意,那小国不过一郡之地,更是四战之所、郑国时期就被晋与楚当做战场,却只能“保持中立”,待韩国灭郑,就代替郑的位置,成天受其它强国的毒打,无论秦攻六国、六国攻秦,韩都是被波及的花花草草,国都新郑更是平均三年就要被他国波及一下,被灭顺理成章。

赵国被灭时,两边打出真火,可李牧一去,灭的那么快,让人救之不及,就很想不到了。但这事齐国上下都能理解,秦赵世仇,早就打出狗脑子了,再说赵国被灭也不是第一次了,要是把赵氏孤儿也算进去,这都第三次了,正常,但是得小心了,没赵国抗,也不知谁抗得住秦国啊。

燕国就不说嘛,荆轲都把秦王撵得绕柱了,秦国灭燕再合理不过了。

可是魏国三个月完,就吓呆楚齐了。及至秦攻楚时,齐国上下也捏了一把汗,等到李信兵败,这才松了口气,等到王翦与项燕对持,又提心吊胆,甚至楚国来借粮时,齐国上下都是愿意借的,只要楚国多给点好处。

只是这边楚国便宜刚刚占到,寿春就已经失陷,在这段时间,齐国上下不是没想过去支援一把项燕,但直到点兵时才发现,齐国一个能打的名将也找不出来。

更可怕的是,秦国已经让王贲领着大军,前去攻代国了!!!

代国赵嘉去年才经历了地动,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了。

赵嘉几次过来向齐国求援助,可都几个月了,朝上连是帮还是不帮都没商量个所以然来。

于是大家就拖延到今天,得过且过着,靠向上天祈祷秦国别打过来以及各种遣派使者让示好秦王过日子。

所以,请问江贤人,我们齐国要怎么抗秦呢?请您教教我们!

严江微微一笑,沉吟了一下,方才故做姿态地道:“秦强之势已起,由吾之意,应做两种准备。”

“贤人请讲!”太史家与田巿等人都认真倾听之态。

“一者,自是与秦相抗,”严江悠悠道,“齐国国富兵强,这士卒自是不缺,也不一定便会败于秦手。”

这是废话,他们对自己的战斗力还不知道么?于是就很有ac数了,田巿的父亲皱眉道:“敢问还有何法?”

“二者,若是事败,”严江微微挑眉,悠然道,“便可事先备好后路。”

“请细说。”

“齐地有舟海之利,若实在事不可违,可驾船出海,一则可东至沧海君之地,二则可南至越地,”严江淡然道,“在楚国之南,有一扬越之地,为崇山峻岭所隔,地广人稀,稻米一年三熟,沃野千里,便是秦要征去,怕也得数百年后了。”

他说反正大船你们多的是,不如先准备的着坐船去朝鲜,反正没多远,这海上商路你们也熟悉,那里可安全得紧,就是要重新开荒而已。如果要一劳永役,试着去南方扬越,那边有条珠江,水量只比长江略差些,但肯定很安全。

两位齐国贵族们有些失望,故土难离,这方案固然可以做为备选,但他们还是希望能护住齐国的,于是就问还有没有法子。

严江看他们都不是很喜欢这两条,只能苦笑一下,道:“这……真的为难在下了,秦军之势,六国皆惧,又岂是我一小民可挡的。”

这倒也是,没问到他们最想要的办法,于是这几人对严江的兴趣也就大减,他们希望的是找到苏秦张仪商鞅那种可以一己之力搅动天下风云的存在,做不到这一点,严江也就是个普通的谋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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