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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王洋轻轻一叹:“徒儿所学有限,也只能想这么多了。”

赵士程却很赞许:“已经不错了,咱们刚刚到这里不久,不能太过心急,要等这里人接纳认可咱们,才进行下一步,地基是重中之重。”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和改变,这里的人们凭什么放弃平静的生活,陪他去出生入死,赵士程虽然喜欢画饼,但大部分的饼,可都是变现了的,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等市集搭了起来,咱们再种田、养殖、做工坊,”赵士程教导他,“到时,粮可以少纳或不纳,手把手将技术教给他们,农闲时上一两门课,到时,这里生意好了,就不会少了西城所那些人,到时,这处,便是一块肥肉,让人垂涎,就看他能不能护住。”

王洋微微一叹:“这其实也是新镇,只是没有您的庇护,反而要让他们自己去承担……”

赵士程摇头:“这生活,本就得自己承担,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我的庇护只是一时,不能一世,这里是试验,新镇那边,迟早也有这一日。”

王洋当然懂,认真点头道:“师尊放心,徒儿必不负所托。”

……

“什么东西!还敢说监司贪你买扑钱,把他给我拖出去!”一名吏员站在县令身旁,指使着衙役,将张荣拖出县衙,一番暴揍。

衙门的棍棒和天空的雨水重重落在身上,张荣的愤怒却没有一点消融,反而像大火一样熊熊燃烧,他用力挣扎反抗,却又双拳难敌四手,直到有人上前,求衙役住手,并且给了点银钱,他们才不理这个普通渔夫,啐了两口,回到衙中。

赵士程伸手将张荣从泥泞里扶起来,有些无奈地道:“先前我便同你说过,若是遇到麻烦,便来寻我,你怎么就不听呢?”

张荣恨恨道:“那县令伙同那监司骗我,先前我当他是朋友,他明明已经收了金子,却不承认,我、我……”

他觉得面上无光,难以抬头,他委屈和怒火,都不知向谁发泄。

“先去避雨,钱的事情,回头再说。”赵士程叹息了一声,旁边的随从扶起张荣,去了一处小院。

……

“你这次做得很好,”厢房里,赵士程给了他伤药,“只是缺了一些圆滑,一个草市本不被县令重视,但你一次拿的金子太多了,让那张监司起了贪心。”

赵士程给他分析哪里能做得更好,随后叹道:“最重要的,是你被人摸清了底细,所以我才让你来寻我,他们没直接将你判成盗贼,已经是留情了。”

张荣恨得咬牙切齿,又恨又急:“可是他抢了你的金子,还不给文书,我已经和兄弟们说好,过几日便弄成,这要我如何交待……”

他前些日子动静太大,这行事都让他们知道了,亲朋故友们都等着他建成草市,帮着大家过上宽松日子,如今这般丧家之犬回去,他要怎么面对兄弟们?

“别急,也不是没有办法。”赵士程微笑道。

张荣立刻拱手拜道:“请先生教我。”

“你们不是有许多渔家兄弟么,只要你能招集上一百人,要求张监司将朝廷草市扑买文书交出来,否则决不罢休。那这扑买便能成,”赵士程指点道,“记得,不要冲击府衙,那是朝廷的门面,只需要找张监司和县令的家宅,出手别太重,不要杀人、伤害妇孺,脸色做得凶狠一些,他们就会息事宁人。只要控制得好,厢军和州军,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出动。”

张荣若有所思,然后重重拜谢,然后,连伤药也不敷,便带着斗笠,冒雨走了。

王洋在一边旁观了整个过程,神色有些复杂。

赵士程扭头看他:“如何?”

“他,是位人物,”王洋看着张荣离开的方向,“您给的这个机会,他不想放过,尝过成功,就很难回到平庸了。”

“你是在担心他做不成么?”赵士程调侃道,“脸色怎么这么奇怪。”

“必是能成的,他有这个威望,何况这些日子的历练,早让他判若两人,”王洋迟疑了一下,还是诚实道:“我只是在想,落到您手上,什么英雄人物,怕是都插翅难飞,有些感慨,不过……师尊您别生气!我、徒儿的意思是,那梁山泊的名单上还有不少人,趁着有空,要不,您全骗了吧?”

赵士程凝视他数息,才冷冷道:“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