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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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方实力倍增,敌方人数倒是也倍增了,但平均水平却断崖式下跌,比白兰地和新人后辈千里追杀的蜘蛛人弱了不止半点。
白兰地不知道自家BOSS有挂在身,开场便把敌方削得只剩一层血皮,削完砸了敌方的碗,还要把倒霉蛋们做成菜,不讲武德黑心大反派实至名归。
只看事件表面,白兰地微妙地又被冒犯到了。
马戏团怎么回事。
这些菜鸡玩意儿气势汹汹跑过来,他还以为牛逼得要翻天,结果就这?
先头派来的那只傲慢蜘蛛,难道已经是马戏团里的最牛逼的了么?
会玩火的憋半天喷出个顶多能点烟的火苗,一傻子手舞足蹈似是要放大招,大招没放出来,先被没耐心的黑衣人怼脸打晕了,再看另外几边——
“全是垃圾,简直瞎了老子的眼。”
白兰地怀疑马戏团让这群臭鱼烂虾倾巢出动跑来送菜,怕不是看不起他们黑衣组织。
敌人强他不爽,敌人弱他颇感不满,倒没到神经断裂的地步,所以白兰地现在还处于正常状态。
坚持再扫了几眼,他皱着眉从包里摸出一瓶眼药水,轮流给自己两只眼点上。
得到眼药水的治愈,男人感觉自己灰黑色的眼睛恢复了明亮,可以重新盯回挂满一面墙的监控屏了。
待在监控室统筹全场的任务很适合他,因为他的眼神很好。
不管发现自己成为瓮中鳖的敌人是逃是战,是躲是藏,白兰地漫不经心的视线划过了无数随时变化的画面,只要画面中有一丝异动,他都能精准地找到鬼鬼祟祟的虫子,拿起对讲机通知手下去解决。
“简单,太简单,根本没有一点成就感啊。”
白兰地打着哈欠。
带着拼命的心来,结果敌方不给力,重回不急不缓工作状态的男人居然有点不习惯,要知道,他以前摸鱼带新人的时候,也没悠闲成这样啊。
“我才恢复三年前的状态没几天就懈怠了……不对,不是我的错,是马戏团的错。”
白兰地眉头一蹙,对马戏团的不满顿时翻倍:“这些白痴……想用自己的怠惰腐朽我的意志,瓦解我为组织卖命的决心!”
理智崩裂进度条悄无声息增加了一厘米。
白兰地及时洞察了马戏团的阴谋,惊觉其用心险恶之时,他陡然陷入了深沉反思。
过去的他,肤浅地把为组织奉献生命的口号挂在嘴里,实际上并未落实,只浑浑噩噩混着日子,不出任务就是喝酒,聊天,做SPA——这种得过且过安于享乐的活法,对得起Gin大人和无缘得见的那位先生的重视栽培吗?
当然对不起!
白兰地醒悟过来,刹那间羞愧万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没有该死的卧底来卷他,他也要自己卷起来!
偶尔瞥几眼监控,白兰地在监控室分心思索着,除了疯狂做任务以外,自己应该如何实现人生的价值,为组织积极奉献。
寻找目标似乎很简单,但对一条没有大志向,正事之外基本懒得动脑子思考的咸鱼干部来说,着实有点困难。
直到Gin大人的慰问电话打来,白兰地都没能想出一个靠谱的主意。
回答完问题,恭敬地挂了电话,Gin大人冷酷的嗓音仍在脑中回荡,仿佛一个现成的提示——哦!白兰地想到了!
Gin大人的辛苦和黑眼圈,他们这些手下多年来有目共睹,虽然最近黑眼圈离奇消失了,但大人的辛苦始终在那里,不离不弃。
白兰地决定用更实在的方式为Gin大人分忧。
这个灵感的来源,是在他挂断电话的那一瞬,刚好出现在其中一块不显眼的监控屏上。
看清情形时,白兰地的眼神变了又变。
先是闪过多疑的阴冷,找到说得通的解释后释然了一瞬,而后深灰瞳孔猛然收缩,震惊错愕浮现而出,还有一点酸溜溜的痛。
他看到,自己曾经看好过的波本,背着一个人,从Gin大人禁止他靠近的会场里出来,似是要往外走。
白兰地的第一反应是怀疑,波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行动名单上可没有情报组干部的名字,没有合理的解释,波本今天别想走出这家酒店的门。
嗯?Gin大人好像是说过有人在会场内做事,让他别管……所以说,这个人指的就是波本?
逻辑上说得通,但没有实证,白兰地心中的怀疑并未全消——然后他就看到了打消他全部怀疑的另一个人。
波本背着的那个人,晃眼的红头发……等等,是组织出品根正苗深绝对不是卧底的新人标杆格兰多纳?!
盯着屏幕上的模糊人影,白兰地呆滞了至少半分钟。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Gin大人断然无视了他想调格兰多纳过来的请求,为什么情报组的波本会不打招呼突然冒出来……
原来,Gin大人早就安排了格兰多纳和波本组队,并且让他们越过他独立行动!
白兰地心中又酸又痛又麻,竟是被深深地伤害了。
英明的Gin大人如此安排自有目的,他没有任何意见——可他还是被伤害到了!
都是波本的错!
格兰多纳,是他好不容易【挖掘】出来,活蹦乱跳到最后没被【克死】的幸运新人,他决定先下手呸、重点栽培绑给自己当搭档的人选啊!
他用来洗刷过去“被诅咒的男人”耻辱的优秀搭档,被波本跳出来抢了?!
格兰多纳这个没良心的新人,脑袋瓜里难道完全没有可靠前辈白兰地的身影吗!竟然还真不带犹豫地跟波本跑了!
白兰地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锤上了操作台:“波·本!格·兰·多·纳!”
大抵用力过猛,锤坏了几个按键加一根理智神经,黑了几块屏,不过问题不大。
白兰地缓缓起身,走出了监控室。
不要误会,他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无能狂怒,出去这一趟,也不是去找波本和格兰多纳质问的。
他从波本那里得到了灵感,明悟了自己应当如何创造新的价值。
几年前,白兰地和波本合作过一次任务,蹭到了伪装成服务生的波本做的三明治,三明治入口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幸福”。
——拿到三明治的配方,用神奇的三明治治愈Gin大人的疲惫,多好的主意!
白兰地只想找波本要三明治配方,除此没有别的打算。
只不过……
在下楼去找波本前,步伐略显飘忽的男人晃了晃,突兀拐进隔壁房间,薅开杵在广播台前面碍事的尸体,放了一首歌。
低缓的男声吟唱徐徐响起,英文的歌声轻柔却带幽怨,取代之前被关掉的单调纯音乐,在酒店范围内循环播放。
说实话,这首歌虽然很符合白兰地此刻的心境……但与酒店各处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憋不出大招的杀手正欲拼命,不耐烦的酒厂员工正要速战速决。
谁也没想到的歌声横空出世,双方浑身一僵,像喉咙被哽住了一般,冷不防大眼瞪小眼。
对战斗双方都至关重要的气氛突然被毁了。
两边瞬间萎靡不振。
“…………”
“……他妈的。”
一枪开出个哑弹的黑衣组织成员忍不住爆粗:“哪个傻逼放的?会不会看眼色啊!”
……
很巧的是,同样听到了这首歌,另一边的某人经过初时莫名其妙的微怔,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心态险些又被动摇。
降谷零面上冷漠如旧,却忍不住暗骂,这特么是谁乱放的歌?!
“When you are gone……”
“there is no fun with the crowd……”
“I find myself crying,even crying out aloud……”
降谷零:“…………”
这不应该。
嘈杂的音乐再是响亮,他也可以做到心无旁骛,这些词句不可能钻入他的耳中,激起心间的涟漪。
降谷零死也不接受的是绝无可能的“真相”,对于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
就如被歌词刺痛的现在,他明白了。
——当他抓住背上这个不可能是源千穆的家伙,并决定“保护”他时。
他的心态便已经被影响,空出了让外物有可趁之机的破绽。
是无意间听到,极为不合时宜的无聊歌声拖慢了他的脚步。
不,是他自己把他的步伐拖慢。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是断掉楼层中的电,那首歌就在连脚步声也敛去的漆黑中回响。
那首歌说当你离开后,万物失去颜色,我的心仍不肯相信事实。
跟降谷零是反的。
他是太相信源千穆死去的事实,才让理智与非常想相信源千穆没死的心情发生冲突——虽然看不出来,但他真的很想相信源千穆没死。
有句话说得很对,降谷零这个人呢,是大家聚会唯独不叫他就会记仇一辈子的人。
仇肯定是要记的,但这也侧面反映出,他有多在意自己的朋友。
降谷零的好朋友就这五个,他一个都不想少,结果却是,黑暗中除自己外仅有的颜色晃眼就褪去,重要的朋友还是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