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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BOSS的记性没出问题,他此时一定能轻易从丰厚的知识储备中挖出一个古老历史事件——烽火戏诸侯。

听起来完全沾不上边,但细思下来意义半斤八两,都是脑子发晕的昏君才能干出来的蠢事。

好在BOSS四舍五入算傻了,他一时除了震惊,震惊,再震惊,竟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操作。

他宕着机,勉强从齿缝里挤出另一个疑问:“BOSS……哥哥?”

萩原研二积极响应,当即发表起对某已逝变态BOSS的严肃批判,同时附加小千穆深受其害有多寂寞凄清无助的旁观者视角描写:“是啊小千穆的哥就是黑衣组织的BOSS!小千穆你这边有么?应该也有吧?这个家属实在太坏了,限制弟弟的人身自由,把弟弟当人体试验材料,拿我们这些不顶用的朋友来威胁小千穆……逼得小千穆不得不抢先一步绑架、啊不,保护我们,还好最后我们集思广益,把小千穆从BOSS的魔爪中抢救出来啦!”

BOSS:“…………?”

BOSS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喜添哥。

不,是自己“被”人格分裂,喜变脑子有坑变态控制狂。

他的表情再度空白起来,眼里的茫然几乎可以实质化。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平行世界的情况,跟他残留记忆中的自己的情况大相径庭,那一个“自己”有一个当BOSS的兄长,的确在漫长的时间里深受其害……

但是,不应该。

两个世界的差异,应当没有这么大才对……这是真实的吗,还是说,依然是“自己”编造出的内容?

BOSS忽然一顿,僵硬的神色冷不防激烈变化了一阵。

他产生了相当不祥的预感。

到目前为止,工具人告诉他的“故事”,还在迷茫的他的可接受范围内,但如果再听下去——

会有难以预测的【危险】突降。

BOSS想紧急叫停,把柄已经找够了,他不需要再冒险深入涉及“自己”的丰富经历。

然而,他叫停的速度,远没有工具人连自己带他一起奔向【灭口end】的速度快。

“对啦小千穆我还是想问你,你这边的病情……我知道你的情绪不能太激动,零当时傻不愣登把你绑走审讯,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气吐血,听阿古说那一口血就抵半个月寿命,如果已经发展到了那个地步——”

BOSS宛若没跟上节奏:“……扒?什么……扒?”

“啊?啊不!没什么,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做个身体检查,安心起见你最好也做一个……不要不好意思!另一个你在我们面前一点儿也不扭捏的,没等我们上手,他自己就脱了!”

BOSS:“………………”

“对了还有……”

“住、口!”

BOSS莫名气喘得厉害,竟像是心怀恐惧般让萩原警官闭嘴。

他确实怕了。

忽略“自己”越听越不对劲的经历和自己有多少关联,他压根没空事不关己地嗤笑,只觉得头顶落下浓厚阴翳,再这样下去,捏着再多把柄也难逃被灭口的命运……不过,其中混杂了几乎令他窒息晕眩的难言羞耻也说不定。

为了能迅速让这个得寸进尺的工具人闭嘴,他甚至猛然突破了对外界漠然不顾的心理屏障,真正意义上主动跟该死的工具人说话:“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诶?”

小千穆态度又变,不想听故事了,萩原警官有点小失落。

但他支棱得却很快,小千穆愿意让他提问了,这就是飞跃性的进步!

他也就很不客气地出击了,先选一个不过激却紧迫的问题:“我想知道,这个梦具体是以什么规则运转?理论上应该跟着零的思维走,但明显混了一些别的……唔,就是说,如果是我们的意识,能改变梦境吗?”

“……打开权限后,就可以。”BOSS勉强顺下那一口不安的气。

他再度变得死气沉沉,似有疲惫从体表溢出。

权限当然是他关的,按照梦境世界的规则,所有身体存活状态下的外来者的意识,都能一定程度上影响世界。

只要能让工具人闭嘴老实待着,打开权限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出不去。

他动了动沉重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权限,正想张口,做一丁点规则补充。

“……小千穆小心?!!”

近在咫尺的惊呼乍起。

忽有一块阴影从天而降,目标精准对标BOSS的头顶,萩原研二在惊呼的同时奋勇扑来,将BOSS撞开——避开了落下的物体,却也将站在深坑旁的红发男人扑得双脚离地,整个人栽进了前·墓地的坑洞里。

还没完。

BOSS结结实实砸到了坑底,不说当时这一摔差点把他摔断气,身上紧接着压下一个勇敢庇护他的壮汉,他身前背后后脑尽数遭遇重击,顿时头晕眼花全身剧痛,真的差点断气。

而险些压死人的人肉沙包却没有立即直起身,只将双臂撑起,毅然用自己宽厚的后背为小千穆遮风挡雨……不对没有风雨,只有暴雨一般砸落的迷之物体!

迷之物体本身没什么重量,只是一张张写了字的纸。

白纸黑字构成的暴雨倾盆而下,并且只在BOSS所处位置的正上方下。

哗啦啦——

窸窣窣——

无数张留言卡混着信纸砸在萩原研二背上,倒没有多痛,却在顷刻间把他们埋了。

没错,他们在小千穆只剩坑的坟墓里,被奇奇怪怪的留言活埋了!

“我靠——哇!”

萩原研二费九牛二马之力把晕厥过去的BOSS挖出来,随手抓起一张纸,就瞅了一眼,他立即露出想乱拳打人的悲愤表情。

远处,藤原老师家的客房。

松田阵平躺在床上,默默地回忆着。

他一觉睡醒,先想了几秒研二去哪里了,随后就放弃了追寻幼驯染的去处,转而思考自己临时想起的一件事。

如果两个世界基本没有区别,这个世界的他在千穆假死之后……还有平均一天就给不会回复的手机号发几条短讯么?

自家那个肯定收到了,看了么?凭他兴致勃勃整理《松田警官寄友人通讯集》的积极性,应该是看了吧,那么……这边的千穆呢?他看了么?这个世界的“自己”死之前给他发了多少?

三千多条短讯,即使是本人也不可能每条都记得,松田警官在脑中大致过了一遍,对未知的答案颇为耿耿于怀。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很想让收件人亲眼看到……

“……”

“小阵平……妈的!松田阵平!你的三千条短讯能不能用手机发!小千穆已经被你埋了!人晕了看不了……都跟你说看不了了!”

松田警官不在服务区,没能接到幼驯染的怒吼来电,收件人一日看不到他的短讯,漫天大雨就不会停。

“靠别发了别发了空投要死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