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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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秉仁自进了牢房,就一直不开口。
老三猜到他在等信王救他。
老三特地到牢里,给他报信,“你就别等信王啦。前天他原本要带人往这边来的。可是走到半道,又被人给追了回去。听说朝廷已经派人押送他进京。你瞧我说什么来着?他自身难保。”
高秉仁眼皮子动了动,根本不信。
老三啧啧两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行啊,我就等着上面的判决下来,我亲自给你送断头饭。到那时,我看看你还嘴硬不?”说完,转身离开。
高秉仁头也不抬,低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了高秉仁和吴江作对,小四很快在盐俭县扎根立足。
前任县令是个万事不管,只收银子的糊涂官。
小四却是年轻有为,手段果决,一上任就将雁山最大的土匪窝给端了,不少百姓都称盐俭县上方的天空终于青了。
而那些依附于高秉仁和吴江的员外郎们担心小四秋后算账,找他们麻烦,商量过后,主动向小四抛来橄榄枝。
小四倒是很给面子答应赴宴。
宴席摆在盐俭县最大的酒楼--清风楼,里面珍珠门帘,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灯火辉煌,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又有浓妆艳抹的妓女坐在大堂中间琴奏舞曲,歌声甚是美妙,吸引众宾客连连叫好。
小四带着二哥和三哥如约而至,小二径直带他们上了二楼最大雅间。
盐俭县的员外郎全来齐了,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十来个颜色鲜艳的姑娘错落有致坐在雅间另一侧抚琴吟唱。
待他们三人进去,为首的刘员外立刻叫停,让这些妓子过来作陪。
小四看也不看这些衣着暴露的妓子,抬了抬手,“家母管教甚严,不让我在外吃花酒。要不然就要罚我在祠堂下跪认错。各位既是诚心请本官,就别给本官添麻烦了。”
他这话说得婉转,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大家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谁让人家已经把盐俭县牢牢握在手心呢。
以前他们可是跟他对着干的,要是这人存心找麻烦,他们还真没法子。
各位员外纷纷看向刘员外等他拿主意。
刘员外笑容可掬,挥退这些妓子,主动上前给小四斟酒,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县令大人侍母至孝,真是感人啊。这酒可是清风楼最拿手的秋露白,以前也是做过御酒的。大人不妨尝尝。”
喝酒而已,小四倒也没推辞,端起来细细品了一小口,“不错,这酒当得起御酒二字。”
刘员外又给他满上,脸上堆笑,真心又诚恳,“刘某钦佩大人人品,以后我刘某人唯大人马首是瞻,请大人一定干了此杯,收下我这一番心意吧。”
他说得如此谦卑,小四笑容可掬,跟他碰了一杯。
待他敬完,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小四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员外们纷纷献礼,一个个红封送上前,刘员外老脸笑成一朵花,“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县令大人千万别嫌弃。”
小四将他们的红封一一退了回去,站起来,围着饭桌将众的脸色尽收眼底,他笑眯眯开口,“前些日子你们联合吴江和高秉仁对我发难。我一早便知。但是我顾某人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你们能够听我的话,将自己名下所有良田都到官府登记,我可以在此保证,今后绝不为难他。”
众人面色大变,果然是要冲他们开刀了?
小四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给他们算一笔账,“一亩良田,就算你们全赶上好时候,也才得一百八十文。三成税也才五十四文。一顷地是五十四两银子。十顷地是五百四十两。”他随手打开一张红封,亮给大家看,笑了起来,“你瞧,这一次就给了我两百两。”他话峰一转,“如果我要使衙役们去你们店里跑几回,你们损失不就补上来了?”
他弹了弹衣袖,神态颇为闲适。
他这是威胁!员外们脸色一个个铁青,显然没想到这人居然不贪财,一心只想着做好官。
小四深知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道理,笑眯眯道,“是做敌人还是做朋友,就看各位的选择了。不妨告诉各位,我上头有人。”在众人目光移过来,他端着酒杯饮了一小口,笑眯眯给大家解惑,“现任知府大人就是我的泰山。”
想将我整垮,下辈子吧!
众人面色如土,显然没想到这一茬。
小四浅浅一笑,落了座,“不妨给大家交个底,我呢,只想当个好官,为民请命的清官。谁要挡我的路,就和那吴江和高秉仁一样下场。在座各位都是聪明人,相信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态度强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员外们心中暗恨,早知如此,当初他使人查良田,他们何苦让人去拦?很显然他记了仇,他们却无可奈何。
眼见着气氛紧张起来,老二眼珠子转了转,上前帮小四打圆场,站起来给大家斟酒,“其实你们想想,钱财乃是身外物,你们一代代经商,已经积攒不少财富,只会让你们的财产增加,并不能提高你们的地位。你们应该培养家族子弟,像我四弟这样考取功名,当个官,你们家族就有了底气。你们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些员们们纷纷交换眼神,有的人眼珠子转了转,“大人说笑了。”刘员外将红封送上前,“现在奸臣当道,县令大人就算想当清官,也没人会记得大人的政绩。何不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到底是年轻,不知道当贪官的好处,只想着青史留名,却不知清官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当的。多少官员当初都是打着‘为百姓谋福祉’这个宏愿,但等他们当了官,这些伟大志向都会抛到九霄云外。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清官容易得罪人!会被别的官员打压!水至清则无鱼,尤其是当今朝堂,当个清官,只能像崔知府这样,被贬至边陲小地,升迁的机会已是微乎其微。
又有一员外附和,“就是,我听说那福州安阳县县令也是个清官,寒窗口读十几载年,好不容易考上功名,却不会当官,非要沽名钓誉去当那清官,兢兢业业干了四年多,谁看到了?皇上听信奸臣的话,说撸就给撸了。”
又有一人苦口婆心劝道,“就是!当清官太危险,不如当个糊涂官,多捞些银子,打点上峰,也好早日到京城做官。”
……
一人接一句,倒是把当贪官的诸多好处数了个遍,小四听得分外刺耳,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大怒,“我娘说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们要是打着贿赂我的主意,我劝你们趁早死了心。”
大家见他发这么大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住了嘴,将手里的红封揣回兜里。
老三坐在旁边,瞧着这一幕,心里暗乐,吃饭还能看一出这么好的戏,真是下饭。
员外们惹怒了县令大人,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答话。
刘员外当仁不让被大家推出来,开口就是一句奉承,“大人年轻有为,对钱财不上心,刘某人佩服。”到底是年轻气盛,只知道勇往直前,不懂得变通。
小四板着脸不说话,对他的恭维丝毫不受用。
刘员外老脸一红,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摆明是要他们让步了。
其实县令大人说得倒也对,如果他真的想当个清官,他们这些人将良田登记到官府,远比贿赂他的银子要少得多。但是谁知道他这官能当几年呢?等他一走,换个新县令,到时候他们既要交税又要贿赂。那才是活不下去了。
老二唱起了红脸,谦虚得摆摆手,“非也非也。其实我顾家也是经商的,我们哥几个也都知道各位的难处。我们顾家也不缺钱,我们也看不上你们奉上来那仨瓜两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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