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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被她这么一说,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之色,但还是说道:“不说这样的丧气话,你一定会好的。”

魏苒却道:“我知道,我好不了了。”

邵瑜此时终于出声,说道:“能救。”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正住了。

魏元脸上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他似是不敢置信一般,朝着邵瑜问道:“大夫,当真能治?”

邵瑜点头。

魏元勉强道:“这……这真是太好了。”

邵嘉姝听到这话,一时也是热泪盈眶,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么恩爱,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邵嘉姝脸上满是cp磕到了的喜悦,甚至她的这份喜悦都要超过两个正主。

魏苒道:“辛苦大夫了,您打算怎么治疗?”

邵瑜说道:“先吃药,再针灸,大约一个月就能治好。”

魏苒闻言却说道:“这么麻烦,大夫,我不治了。”

魏苒说话轻描淡写,好像舍弃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随手的一方帕子。

邵瑜闻言微微皱眉,邵嘉姝却已经开始急了起来,说道:“姐姐,虽然这一个月治疗可能会有点辛苦,但你们却能白头到老,你难道不想陪你相公一辈子吗?”

魏苒闻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妹妹,不是所有人都能吃苦的。”

邵嘉姝被她揭穿自己的女儿身,只是惊讶了一瞬,但很快就说道:“只是一个月,一个月的苦,可以换几十年的甜。”

但魏苒还是没有点头,只十分坚持的朝着丈夫道:“相公,替我送客吧,别忘了付诊金。”

魏苒说完,便慢腾腾的走进里屋。

魏元朝着邵瑜等人勉强笑了笑,又朝着邵瑜道:“大夫,您打算如何治疗,不妨跟我说,我会劝说她接受治疗。”

邵瑜说道:“你若真想她痊愈,那就去准备一些要药材。”

魏元赶忙问道:“什么药材?要花的钱多吗?”

“其他的都好解决,你先想法子弄到这两个:百年人参,百年何首乌。”邵瑜似是怕他不重视,又道:“你记住,若不是百年份,就没什么用,一定要百年份才可以。”

魏元叹息一声,说道:“如此珍贵的药材,也不知道哪里才有,我明日就启程去州府,州府没有,我就去京城找,总能找到这两味药。”

邵瑜却道:“不能跑远了,最迟明天就要开始治疗,往后拖,那就药石无医了。”

魏元用力点头,又问道:“您是大夫,可曾在哪里听说过这两味药的踪迹?”

邵瑜道:“州府的保安堂里,似是能买到,你可以去试试看。”

州府距离清宁县,大概有半日的路程。

魏元闻言立马道:“我收拾一下,这就启程出发,争取今晚就能赶回来。”

魏元礼数周到的将邵瑜等人送了出去,哪怕邵瑜说这一次是上门义诊,但魏元还是强行给了他二两银子诊金。

邵瑜出了魏府,却没有离开,而是转个弯,在一家小食铺子里坐了下来。

邵嘉姝满心担忧,此时面对可口的小食,她也提不起兴致来,只说道:“魏夫人怎么这样,明明能救命,她自己却不想活了,这不是浪费魏先生的一番苦心吗?”

邵瑜却说道:“人家的事情,你怎么比他们还着急。”

邵嘉姝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阴阳相隔。”

邵瑜笑了笑,说道:“你放心,魏夫人会好起来的。”

邵嘉姝凑过来,问道:“爹,保安堂真的有那两味药吗?”

邵瑜点头,说道:“这两味药,保安堂有好几份。”

“真的?您怎么那么肯定?”邵嘉姝不解,毕竟在她看来,邵瑜也没去过州府,怎么能知道州府药店里的事情。

邵瑜看向一旁的阿黑。

阿黑嘿嘿一笑,说道:“这两味药,都是我们寨子卖给他们的,这东西别的地方少有,但我们寨子里的人却挖出来不少。”

至于为什么神石寨找到好药,却不卖在清宁县,原因也很简单,一来清宁县的药铺不肯给个好价钱,二来从前乌县丞在这里,神石寨的人觉得膈应。

“太好了,魏夫人有救了。”邵嘉姝一想到这里,心情明媚起来,看着面前的这碗小食,顿时也来了胃口。

邵瑜笑了笑,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巷子口,很快他就见到魏元背着行囊急匆匆往外走。

邵瑜凑到阿黑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后,阿黑拿起面前的小食,直接一口气全都吃了下去,然后起身,跟上了魏元。

“爹?”邵嘉姝对邵瑜的这个举动满是不解。

邵瑜说道:“阿黑跟上去,要是保安堂的人不肯卖,阿黑是神石寨的人,身上又带着我的名帖,到时候那边自然会卖个面子。”

邵嘉姝放下心来,说道:“爹,还是您想得周到。”

邵瑜慢条斯理的将一碗小食吃完后,也不急着离开,而是在食肆老板前来结账的时候,似是不经意一般问道:“巷子里的魏府,怎么这些天变卖了这么多店铺?”

食肆老板闻言,说道:“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家里有人病了。”

邵瑜闻言,问道:“卖了这么多铺子,病治好了吗?”

食肆老板不知道邵瑜才从魏府出来,见到他也背着药箱,便问道:“怎么,你也想上门毛遂自荐?”

邵瑜点头。

老板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这家别说全城了,就是外地来的神医,都治不出是什么毛病,你还是别贪图诊金而白费力气了。”

邵瑜说道:“都查不出病因吗?”

老板点头。

他这食肆离魏家不远,加上巷子口有一个大嗓门的婶子,魏家的事情被她宣扬得到处都是,因而食肆老板提起来,都是如数家珍。

“那她是怎么病的?”

老板道:“怎么病的?我怎么知道,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病倒了,还连什么原因都查不出来,就跟被人下了蛊一般。”

邵瑜微微挑眉。

此时食肆离只有邵瑜这一桌子客人,他们点的东西也不少,给钱也很大方,因而老板也乐得跟邵瑜八卦魏家的事,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魏家从前是咱们清宁的首富,只不过这几年不行了,据说魏家当初发家不光彩,所以报应在大小姐身上了。”

邵瑜诧异问道:“大小姐?难道不是魏夫人吗?”

老板道:“就是大小姐。”

紧接着他细细向邵瑜解释道:“魏家那位太爷在世的时候,也许是因为缺德事做多了,所以忙活了一辈子,就只有大小姐这么一个女儿。”

“大小姐有一次外出,在路边捡到了一个男人,这男人是个孤儿,索性就入赘了魏家,甚至都改姓魏了。”

赘婿在如今这个世道,是一件十分让人不齿的事情,但老板提起魏元的时候,眼中却没有半点鄙视。

邵瑜又问道:“如今魏家是谁在主事?就看着魏家如此破败下去吗?”

老板叹息一声,说道:“如今魏家,是这赘婿在主事,赘婿是个痴情的,大小姐病成那个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管铺子。”

“本来街坊们还以为,大小姐病倒之后,魏家估计就要被这赘婿给占了,却没想到为了给大小姐治病,他居然舍得散尽家财,就连铺子田地都不知道卖了多少。”

也许是因为这一点,老板才会高看魏元一眼,他又似是劝诫一般,朝着邵瑜说道:“医者仁心,大夫,您要是不能治,就被上门打扰他们,毕竟如今魏家都快被卖得只剩一个空壳子了。”

邵嘉善见老板质疑邵瑜的医术,立马不高兴了,说道:“我爹才不是庸医,我爹早就……”

索性邵瑜制止及时,才让邵嘉善没有说漏嘴。

另外两个孩子在一旁,虽然不知道邵瑜在做什么,但却没有出声添乱。

邵瑜又问道:“老板,您说魏家早些年发家不光彩,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说道:“听你口音,就知道你是外地人。”

邵瑜点头。

老板低声说道:“从前,我们清宁县境内有一个嘉怡族,嘉怡族掌管着一个金矿,十分富庶,魏家老太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这个金矿拿到手了,之后,嘉怡族便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没有半点消息。”

“人没了?”邵瑜诧异问道。

老板用力点头,说道:“他们都说,嘉怡族是被魏家老太爷害死的。”

邵瑜又问道:“嘉怡族是不是很喜欢石雕?”

老板说道:“这个我就不了解了。”

邵瑜差不多将想要的信息都了解了,他将邵嘉良拉过来,叮嘱几句。

邵嘉良很快就离开食肆。

邵瑜在食肆里继续坐着,为了避免老板赶人,又点了不少小食。

等到新点的小食都要吃完了,邵嘉良终于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带来的,还有一册县志和一堆契书。

邵嘉良指着县志上的某处记载给邵瑜看。

邵瑜见这县志的记载,其上说着狮子是嘉怡族的图腾,当即朝着三个孩子说道:“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去魏家。”

只有邵嘉良隐约猜到了什么,另外两个人还沉浸在魏大小姐的怪病是不是真的因为家族报应。

邵瑜去而复返,魏苒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我相公不在家,如今家里没个男人,大夫就这样过来,怕是旁人会说闲话。”魏苒直接朝着邵瑜下逐客令。

邵瑜却问道:“为了一个男人,你真的连命都要丢了?”

魏苒皱眉,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病,而是中毒,却还要这样甘愿赴死。”邵瑜说道。

魏苒面色大变,说道:“胡说八道,我就是生病了!”

邵嘉善和邵嘉姝此时都睁大眼睛看着邵瑜,似是对于这个结果很难接受。

“嘉姝,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