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胜利之剑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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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交谈时,一名大约四十七八岁左右的强壮男士用提鸡仔的方式,将被萨罗扬重创的深色外套拎了过来。
——远处观看直播的宋逐云忽然意识到,这几位一身铁血气质的女士男士,外貌都十分眼熟,似乎是他们泰辰仪式实验楼那边的管理人员。
“……”
看来校长的“尽量确保学生的生命安全”这句话,并不只是喊喊口号而已。
房间的灯光并不明亮,愈发凸显出了一种紧张的氛围。
此时此刻,深色外套身上的伤口明明已经经过了处理,但精神状态却比方才还要萎靡十倍。
之前调查宋逐云的星舰队前成员走上前,拿起手电照向深色外套的脸,对方下意识闪避,却又被身边的强壮男士牢牢控制住,丝毫无法动弹。
在光照下,旁观者能清晰判断出,作为首领,深色外套的年龄其实并不大,按照泰辰的平均标准,恐怕还没有毕业,对方头上身上满是冷汗,面孔上的肌肉不断抽动,显得既凶狠,又畏缩。
这很正常,许多凶徒在被捕获后,都会出现类似的情绪变化。
他们不会为自己的恶行忏悔,只会懊恼于居然意外失手,被星舰队的人抓住。
拿着手电的人咦了一声,看向同伴:“不是说愿意松口了吗?”
强壮男士耸肩,提议:“要不然我再沟通一下?”
深色外套喉结蠕动,难以遏制地哆嗦了一下,赶紧开口:“我是‘胜利之剑’的后裔。”
远处的新流城住宅中。
宋逐云看着手上的[骨鹰遗失的眼珠],扬了扬眉。
——[镜面留影]的固化仪式跟卡牌[同步行动]相结合,虽然无法产生什么攻击力,但非常适合远距离视频通讯,远处的人物在行动时,影像也会跟着产生变化。
深色外套提到的“胜利之剑”,明显是某个强大存在的外号,给她的感觉,有些像是“血肉之瓶”,但震慑效果却差上许多。
同样是对于根源的称呼,将中部根源成为“冬圣者”时,讲述者跟聆听者都不会有什么特别反应,但称之为“血肉之瓶”时,却会明显感到一种沉重。
而“胜利之剑”这个名字,明显也是一份有重量的知识。
在提到“胜利之剑”后,深色外套似乎找回了自己失落的勇气,大声:“所以‘刃’的眷爱,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
他豁然抬头,无比愤怒地瞪着靠在墙边,表情轻松的萨罗扬·坎贝尔。
深色外套本来是打算击杀对方,结果却被她反向捕获。
萨罗扬的视线在深色外套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又百无聊赖地移走。
她并非没有看见这位阶下囚,只是完全不曾在意。
深色外套意识到这一点时,表情变得愈发扭曲,他的胸口一阵起伏,忽然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那些人有没有告诉过你,成功概率有多低?你或许不知道,一旦失败的话,就会变成仪式的燃料与耗材。”
深色外套等着看萨罗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却没料到这位照夜社长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轻松的笑容:“我知道的啊。”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相对娇小的女孩子。
宋逐云认出,那是照夜社的两位副社长之一,觉醒了机械系列卡牌树的苏维。
苏维跟萨罗扬打了个招呼,本来甜美的娃娃脸显出一丝凝重,犹豫片刻,还是道:“我有一个姑母是塔斯隆特的祭祀,到时候不如先让我……”
萨罗扬摇头:“你对‘刃’的亲和性不够。”她神色舒展,靠在墙壁上,微微笑道,“而且我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回响。”
之前的星舰队前成员扫了眼趴在地上的深色外套,笑了下道:“你知道的不少。”
她的语气忽然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清脆,而逐渐变得平缓低沉:“其实‘森罗万象’的目的不在于比赛,甚至不在于挑选代行者,更是希望选出‘刃’之根源的继承人。在抵达根源后,作为人的本质就会得到提升,没有人知晓贤人的寿命极限,因为那些伟大存在当中,还没有谁是正常死亡的。”
此时此刻,新流城的住宅中,宋逐云一动不动地看着[骨鹰遗失的眼珠]上反馈出来的影响,整个人安静地仿佛凝固。
星舰队成员的声音宛若嗡鸣。
“然而根源的力量并不能一直保持着扩张状态,过于强大的力量会反过来压制自己的理智与人性,祂们必须时刻与自己的力量相对抗……现在除了‘瓶’还活跃以外,最早抵达根源的‘森林’已然沉睡,只在极少数情况下才能苏醒,‘天秤’在强行接收第二棵根源之树后,产生了概念方面的严重冲突。‘森罗万象’的本质是一个仪式,通过积累足够的回响,将‘刃’的概念从‘天秤’那边剥除……”
地上的深色外套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四肢抽搐,面上毫无血色,似乎难以负荷这段过于沉重的知识。
与此同时,一直安静聆听的宋逐云,面孔上血色尽褪,她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想要挣扎,却又无法动弹,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在了原地。
宋逐云保持着静止的姿态,过了一秒,两秒,三秒……她像遭遇了某种冲击一样,向后摔去,苍白面孔上的两颗眼珠骤然爆裂,黑红色的血浆从眼眶中不断涌出。
她受到了仪式[临界攻击]的反噬!
[临界攻击]会暂时性地帮助听闻者免除得知沉重秘密时带来的负面状态,直到那些负荷达到当事人无法承担的极限,才会连带着之前的伤害一起,集中爆发。
在卡牌的领域当中,痛苦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就像接触火焰,灼痛会使人记得应该将手指缩回,而[临界攻击]就相当于镇痛剂,能阶段性地豁免痛楚,却无法取消伤害。
宋逐云在不知不觉,聆听了过多的秘密。
星舰队的前成员之所以突然提起比赛的内情,一方面是想试探深色外套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顺带着激发下[临界攻击]的防御仪式。
*
失去生机的躯体仰面倒下,血浆源源不绝地从瞳孔中涌出,一部分喷溅到墙壁跟天花板上,一部分则顺着床褥流到地面,桌子上的书籍被慢慢浸透……然而就在此刻,这幅本来堪称恐怖诡异的画面中,忽然彻底静止下来,自中间出现了一道道蛛网般裂缝。
伴随着清脆连续的“咔嚓”声响,这片充斥着鲜红色泽的画面,骤然间四分五裂。
类似的声音连续响起了三次,最后才终于稳定下来。
碎裂的镜片还未落地,就化为虚无,在虚幻的影像消失之后,真实终于显露出来,房间中,天花板,墙壁,床铺,沙发,所有家具的洁净程度都一如既往,书桌上,一只造型古典的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亮,显出一种静谧柔和的氛围。
宋逐云完好无损地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叠,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