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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兹换了个坐姿:“有些人带走了一批我撰写的书籍,当然这并非什么大问题。”

宋逐云拨了下盘子里的鱼肉。

哪怕是对于“衡量天秤”这样的守序型根源来说,知识的泄露都不算什么大问题——考虑到越是珍贵的知识,本身就越是沉重,所以就算被窃走,也没办法大面积传播。

而作为非人之神的冬圣者,祂更不会将知识引起的混乱放在眼中。

能令祂重视,有可能是因为,那些书籍还存在着知识以外的价值。

索尔兹:“因为我有着‘灵魂’的权能,可以使得原本不会说话的死物获得交流的能力……”顿了下,难得露出点苦恼之色,“我当时在尝试改进‘自鸣’仪式,看能不能使知识本身获得智慧。”

宋逐云看着面前的银发少年——太缺乏生存压力的情况下,不管是人类还是树种,难免都会出现一些作死的行为。

冬圣者当时进行这个尝试时,其实没什么别的意图,纯粹是出于学术研究方面的兴趣,想要知晓自身权能到底能产生多少变化。

索尔兹:“我的尝试不幸成功了,那些知识被赋予了灵魂,甚至可以被视作一种特殊的怪物,我将其称之为[无壳之孽]。”又道,“因为‘自鸣’仪式中会加入代表时间流逝的沙漏,所有被赋予临时灵魂的怪物都会在短时间内重归寂静,实验结束后,就把那些[无壳之孽]放在了藏书室里。”

宋逐云放下叉子,觉得在餐桌上谈正事可能不是个有利于食欲的好主意,然后道:“……按照意外的正常套路,那些[无壳之孽]应该是找到了某种方法,可以避免自身消失。”

索尔兹笑眯眯道:“差不多,其实最初的[无壳之孽]到时间后,确实重归于寂静,但它们在自己灵魂短暂的存在期间内,得到了‘复制’的能力。”

宋逐云觉得这个能力听着十分耳熟:“是‘无貌旅行家’。”

“复制”属于“镜”的领域,在当时基本没有第二个可供怀疑的对象。

索尔兹:“没错,他在将复制的能力赋予[无壳之孽]后,就逃离了冬星,那些‘知识’开始不断自我复制,像病毒一样飞速扩大,而能斩断自我族群扩张的权柄,则在‘胜利之剑’手中。”顿了下,又笑眯眯道,“很可惜,祂生前一直对我保持着长期的敌视。”

宋逐云觉得“胜利之剑”确实是一棵挺特别的根源之树,连与天生自带“偏爱同类”光环的冬圣者之间,都没能保持住良好的关系,陨落得十分不冤。

索尔兹:“‘无貌’让[无壳之孽]从一个转瞬即逝的灵魂,变成了一群长久存在的怪物,并带走了一部分,我只得动手将那些失控的孩子们给找回来加以封印,直到它们的时间归零。”

这也算是一种埋葬。

祂是亡灵的神祇,中部也是很重视葬礼的地方。

“[无壳之孽]的名字代表了这些怪物的特点,它们缺少容器,所以需要不断转移自身,获得新的栖身之地,这个过程,可以被称为‘感染’或者‘寄生’。”

银发少年笑了笑:“想要杀死这些[无壳之孽]也并不困难,只要让它们所在的容器,一直保持着‘瓶口被堵死’跟‘内部被填满’的状态就可以。”

宋逐云若有所思:“那样一来,它们就找不到足以寄生的容器了。”

索尔兹:“没错。”他轻声道,“‘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①’,一只瓶子,只有内部还存在空隙的时候,才能被视作容器,当瓶子被填满之后,它实际上就失去了器的概念,而‘瓶口被堵死’,则意味着无法泄露,随着[无壳之孽]时间的结束,装载它们的瓶子的器量也会不断降低,直到所有怪物全部重归寂静。”

兰格雷不解:“但是[无壳之孽]为什么能得到复制的能力,它们不也是一种副本怪物吗?”

毕竟“森林”一直排斥着“镜”。

索尔兹:“因为我没有‘生命’的权柄,所以[无壳之孽]并不算是活着,在复制时,也就不用受到‘生命’与‘镜’相斥这一束缚。”又道,“但[无壳之孽]又渴望着获得真正的生命,所以它们只要脱困而出,就一定会前往塔斯隆特。”

宋逐云瞬间醒悟。

那些[无壳之孽]有灵魂,但没有生命,自然可以被视为亡灵。

而亡灵获得生命,显然算得上一种“复活”。

虽然[无壳之孽]自身的分量不足,但它们可以自我复制,只要达到足够的数量的话……

索尔兹笑了一下,慢悠悠道:“它们的数量如此众多,如果当真获得生命的话,说不定会快我一步,拿到‘复活’的权柄呢。”

“……”

宋逐云彻底放下了手中餐具,切换回工作模式。

索尔兹:“[无壳之孽]的本体是获得灵魂的知识,那么最合适的容器,自然就是书本——我在外行走时,突然接到消息,那批作为[无壳之孽]封印的书籍,被人偷偷带走。”

极冬之宫的防御有那么糟糕?

索尔兹咳了一声:“你们应该知道,创造界与物质界之间存在一些缝隙,其中大部分裂缝,都被封印在[蕨林山脉],但极冬之宫那边,其实也有一条相对狭小的缝隙,就在我的实验室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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