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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正见李闻寂苍白的指节微屈,那两张已经飞出去的素描纸就回到了阳台上,轻飘飘地落在她的面前。

两张纸上,

是同一个人的脸。

同样漂亮的眼睛,同样优越的轮廓。

“……”姜照一猛地抬头,果然看见他的目光正落在地上的那两张素描纸上。

气氛莫名有点微妙。

她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滚烫,连忙蹲下身去捡,谁知他也同时俯身伸了手捡起了其中的一张。

他还拿在手里,正垂着眼睛在看,姜照一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伸手去抢了过来。

“我就是随便画一画。”

她小声说了句,拿着那些素描纸跑回了房间。

李闻寂在原地停顿片刻,回头瞥了一眼阳台的藤椅上,那只在藤椅上摇来晃去昏昏欲睡的朏朏,他再收回目光,走到了姜照一的房门前,伸手敲了敲。

“怎么了?”

姜照一将收捡好的素描纸用书夹夹起来,脸上烧红的温度还没褪,她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看向那扇被她自己关上的门。

“我要出去一趟,阳台风大,你不要久待。”

他清冽的声音透过一扇门,传到她的耳畔。

“好。”

她应了一声。

虽然是这么答应的,但姜照一画起画来,就很难顾得上其他,在李闻寂走后不久,她就重新回到了阳台上画画。

朏朏在藤椅上把自己摇睡着了,正好方便她看着它画。

天渐渐黑了下来,

秋风有渐盛的趋势,木浮桥上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李闻寂携了一身山间的寒气归来,他在桥上看到阳台上一片晦暗,没有亮灯。

踩着木阶上了二楼,按了灯,室内骤然明亮起来。

李闻寂看见姜照一躺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她的手上和背带裤上都沾了些已经干掉的颜料,朏朏就趴在她的脑袋边,正低着头用鼻子蹭她的头发。

似乎是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李闻寂走到沙发前,唤了声,“姜照一。”

她没什么反应,他只好用手指轻轻拂开挡住她半张脸的头发,但指腹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脸颊。

温度有些不同寻常。

他当即俯身将她抱起来。

“非非……”朏朏顺势跳起来,在一阵烟雾中骤然变成了松鼠般大小,掉进了她背带裤前面的口袋里。

“李闻寂?”姜照一也许是闻到了他身上积雪般的冷淡味道,她的意识忽然清醒了些,半睁着眼睛,望见他的侧脸。

“你发烧了,需要去医院。”

他抱着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

在一楼的客厅里拿了一条薄毯裹在她的身上,又背起她推开门,往湖上的木浮桥去。

“不是说了,今天天气不好,不要在阳台久待?”李闻寂一边背着她往底下停车的地方去,一边说道。

“对不起……”

她趴在他的肩头,反应有点迟钝,声音也小小的,语速很慢,“我错了。”

“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我的身体,不能再生病了……”她脑子有点迷糊,说话也是没细想就说了,“不然要是少活几年,就不好了。”

“嗯?”

李闻寂偏头,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她却忽然问他,“我死了以后,你会不会接着娶下一个?”

“能不要那么快吗?”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说些什么。

“不会有下一个。”

李闻寂忽然停下来,侧过脸,却被她温热的呼吸弄得耳畔有些痒,他有些不太适应地又偏了偏头。

漆黑的夜幕里,点缀着几颗疏星,山风阵阵,簌簌难止。

“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吗?”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是。”

他再度往前走去,落在她耳边的声音仍然平淡沉静:“只有你。”

这样的尘缘,

一段就够了。

他作为神明的这一生,再也不需要其他任何人。

“就算我死了?”

“就算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