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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也是生日祝福,没想到白晓凝重说:“我看韩凌易那个人绝对病得不轻,明明他恶毒在先,诺诺那时候没冻死就是万幸了,又曝恋情,你还击不他妈是应该的?!他因为曝光的那些脏事已经被编剧圈联合抵制,相当于半封杀,结果还不老实,好像想趁你今天生日再惹事。”

喻瑶拧眉:“我还有什么能被他说的?”

“以我目前知道的情况看……他好像想曝你父亲过世的事,”白晓骂了一声,“他简直鬼迷心窍,觉得你是真生他气了,想了这几天,就偏激得要‘帮你’洗脱圈里那些黑料骂名,打算用检察官的悲剧替你这个做女儿的拉好感?!我看他就是别有用心。”

喻瑶忽的坐起来,被容野从身后拥住,手掌安抚她绷直的背,半掩的眼中寒意冷冽。

韩凌易父母当年跟程梦熟识,关系维持得很好,所以对于后来她家里出的事也知道多半,喻青檀清正一生,走得那么凄楚孤独,怎么可以被拿出来当做网络上的谈资。

何况这件事内幕龌龊,真相还没有被澄清,如果现在翻出来,谁能保证不被歪曲利用,带给喻瑶更大的伤害。

“你别急,也千万别找他,免得反被利用,”白晓说,“我这边一定摁住他,不让他乱说话,你在剧组等我消息。”

容野下巴垫在喻瑶肩上,扣住她发凉的手:“瑶瑶,别怕,我们回剧组,今天是你生日,不会有不好的事。”

离开酒店的时候,容野带走了床单,折得整整齐齐。

剧组都以为喻瑶是跟豪门外公回家过生日,并不知晓那么多波折,喻瑶到了片场,果然拿到程怀森派人送来的礼物和手机,她没管礼盒,直接拿过手机消毒擦干净,确定没损坏,递给容野。

容野视线凝在她脸上,从那通电话起,她再没笑过一下。

他弯下腰,抚了抚喻瑶的头,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眸中情绪几番轮转,换上她最爱的天真纯然,轻声说:“瑶瑶,我回房间给你拿套衣服换,冰箱里的蛋糕也要收拾,等我。”

导演照顾喻瑶脚疼,给她排了不需要走动的戏份,她要留下拍摄,昨夜落水又折腾,确实该换衣服了,她不疑有他,捏捏容野的手:“快点回来……最近老是觉得有人窥探你,搞不好就是容野那狗东西,看他那长相就知道魔鬼心性!”

容野低下头,淡色唇角敛了敛,放肆流露了几分委屈。

导演在大喇叭喊喻瑶过去,容野握着自己的手机,倒退两步,注视着喻瑶融入人群,才慢慢走出片场,他没有看屏幕,手指快速按出一串号码,接通后,他语气是作为诺诺以来,极少有过的淡漠森然:“十分钟,206。”

剧组酒店的206房间里,只抹了胚的蛋糕还在冰箱,床上窗口的暖黄小灯依旧孜孜不倦亮着,那张存了他所有钱,要给瑶瑶买小房子的银行卡还在枕下。

容野坐在窗边,侧脸投映在墙壁上装饰画的反光里,如描似画的五官并没有任何改变,那层乖巧懵懂被却被抹除得一干二净,尖锐张狂的棱角仿佛从骨子里挣脱而出,撕破盖在他身上的雪白。

“是不是很多人还不懂封杀是什么意思,”他略抬了下眼,“拿韩凌易,让他们看看。”

从小时候起,他就无数次在喻瑶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去看他,樱红的嘴巴里却总在提起这个人,她治疗他,让他痊愈,是她的凌易哥哥,每一次啃噬心脏的酸涩和妒忌都历历在目,他那时就想,如果以后瑶瑶再提,就让这个人消失。

韩凌易觊觎她,欺骗她。

艺术中心十五天的时光里尽情用瑶瑶折磨他。

逼他走进那场暴风雪,差点死在瑶瑶还没有赶回来的时候。

如果他那天真的死了,瑶瑶会多伤心。

又在瑶瑶生日,她刚刚属于他的这一天,拿喻青檀做文章,惹她难过。

韩凌易不该消失么?

元洛和江淮战战兢兢地并排站在容野对面,这点不值一提的事早就在他开口那瞬安排下去,元洛一脸煞白,颤巍巍举起手:“哥,很快。”

两人刚痛哭过一场了,自从几年前跟在容野身边,元洛和江淮一直是他最得用的人,即便是在枝繁叶茂的整个容家,也足够让那些主枝旁系的集团高层忌惮,但在外头说一不二的两人,一到容野面前,就是两个哭包。

容野冷淡地看一眼,他俩就想跪。

没过多久,片场中途休息的喻瑶就接到白晓电话,她以为韩凌易那边有动作了,紧张接通。

然而白晓却匪夷所思说:“不知道是不是神仙显灵,刚才编剧联合会突然正式发公文永久封杀韩凌易,不止这样,听说今天之内,韩凌易的所有片子会全网下架,资料都被封杀声明替换,还有查到他经济上有问题,可能会面临冻结财产,全面限制出行,我这边一直在盯他,他应该是打击太大,不知道从哪跌落,已经送医院抢救了。”

“我算见识了,喻瑶,这叫真封杀,你当初的和这一比,根本小打小闹啊,“他半开玩笑地感慨,”我看这个才像容狗的作风。”

喻瑶没理他调侃,心总算是滋味复杂地放下去,阴霾散开,她情绪也不由自主好起来,瞄了眼时间,见诺诺还不回来,又有些不安。

正好一个在拍的配角状态不好,反复重拍着,预计要花点时间,喻瑶脚伤的不是筋骨,也没那么疼了,干脆回酒店,想去接应男朋友。

何况房间里那些为她生日的准备,她也想亲眼看看。

酒店206,元洛和江淮僵挺着背,如实汇报处理韩凌易的结果,凌晨就收到哥的交代了,这会儿落实得好,希望能给自己加点微弱的保护层。

俩人也酝酿着满肚子的话,容家这几个月来的剧变,容野当时被药物破坏脑神经之后的那场车祸,他在车祸里又怎么会背离原本的计划,跟喻瑶相遇,以及最重要的……

容野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很淡。

他往前走一步,元洛和江淮就后退两步。

容野瑰丽瞳仁上覆着坚冰,影子被拉长,昏黑地投映在墙上,只是抬一抬手的简单动作,也立即就让元洛的眼睛哭出了波浪线。

他求饶:“哥,哥,我们真不知道那是嫂子,全是为了找你,落水纯属——”

话没等说完,紧闭的门板就传来轻轻敲击声,喻瑶的声音在外传来:“诺诺,开门。”

只是一句话的瞬间而已,容野浑身戾气四散,冷寒嗓音顷刻间软化下来,揉了八百倍的水汽,一秒不差地转向门口:“我来了。”

元洛和江淮对这反差彻底傻了,这房间也不算大,浴室门磨砂半透明,衣柜藏不下一米八的大男人,可一个假容野,一个走狗,他妈的往哪躲?!

容野指窗外,薄唇合动:“滚。”

俩人一点声息不敢出,西装革履狼狈地爬上窗台,好在窗口不朝着大路,不至于光天化日被围观。

但二楼也很高,跳下去纯属闹,元洛和江淮手扒着窗台外沿,吊在半空,勉强踩着楼下的空调机箱,欲哭无泪。

容野大步上前,关上窗子,速度太急,手指被一块锋利的金属凸起划破了口子。

他拉上窗帘,赶到门边,在打开的刹那,合眼调整呼吸,神色里混入白雪和蜜糖,糅杂成一个合格的诺诺。

喻瑶站在门外,容野拉住她手腕,她略显吃力地走了一步。

他将人原地抱起,仰着一张勾魂摄魄的脸,干净眼眸濡湿,轻声说:“老婆,我手划破了,疼,你给吹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