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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许肆月所想, 凌晨时候顾雪沉就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她床上,急忙抽离,给她把被子盖严, 就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许肆月幽幽叹了口气, 老公心, 海底针。

她睡到快中午起床,身体好受了不少, 顾雪沉早就离开家去了公司, 她先给韩桃打电话,联系确定后续的拍摄问题。

“总之,”她在电话里心平气和强调,“再跟沈明野搭档下去, 我的婚姻就要出现危机了。”

韩桃对这种横刀夺爱的剧情叹为观止:“搞得我都想匿名去网上爆料沈明野了, 堂堂双料影帝的小心思原来这么精彩, 他白瞎做演员,回去经商继承家业也能是个人物。”

许肆月冷哼:“小孩子道德品质有问题,做哪行都容易翻车。”

韩桃斟酌片刻说:“那我马上跟沈明野团队沟通, 把你跟其他组换一下位置, 不管怎么改, 你来录节目这件事是肯定的,不会变动,所以肆月,你该认真准备了,我以朋友的身份建议你,你可以通过这档节目,正式进入这个行业。”

“不只是在家画画图, 自己做做样品这么简单,”韩桃语气郑重,“凭你目前提供给节目组的设计稿来看,我认为你有能力支撑起一个独立设计师品牌,以后进商场设专柜,进时装周,上各大主流女刊,成为明星网红新宠,只要你肯去做,把团队拉起来,这些都不是痴人说梦。”

许肆月目光微震,转向一旁的电脑屏幕,那上面是她新画的男款手包,专门给顾雪沉的,她多年浸淫在大小奢侈品牌中,自认为不比那些走红款差。

韩桃微笑着畅想:“到时候你不管出现在什么场合,就不是简单的一句顾太太了,是许肆月小姐本身。”

许肆月挂完电话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如果是过去,她肯定毫不犹豫选择许肆月小姐。

但现在,顾太太却是她心之所向。

这两件事并不矛盾,她可以继续骄傲张扬,找回丢失的那些棱角和锋芒,然而并不全是为了自己,她长这么大,竟第一次想做一个更值得心动和迷恋的好人,去对得起顾雪沉四年的情深。

许肆月笑了笑,她也不甘永远当个小垃圾,她想更优秀一点,做能跟顾先生并肩的顾太太。

但无论是搞顾雪沉还是搞事业,她都有一件事需要先去确认。

许肆月找出一张名片,输入号码打过去,对方接通后主动说:“顾太太对吗?我一直在等您联系我。”

“嗯……我想今天过去。”

“好,”中年女声很温柔,“随时可以。”

许肆月静静呼了口气,自从那次她跟顾雪沉坦诚了自己的心理问题,顾雪沉就给了她这张名片,是明城针对抑郁症方面非常权威的医生,只是她总拖着没去,好像只要不面对,就能当做自己没有病。

不过最近她状态不错,每天忙忙碌碌的被填满,很久没有发作过了,都不需要额外加药。

她这才有了去诊断的勇气,想知道是否真的好转,以后能不能做个健康的正常人。

许肆月怕结果不好,事先没有告诉顾雪沉,直接按名片上的地址去了诊所。

诊所位处商圈,周围繁华,旁边就是高端商场,一楼偌大的爱马仕亮瞎眼,许肆月看着LOGO,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病了,不然不会马上要见医生,心里居然还想去专柜逛逛。

她注意力被看诊和看包占据,自然没注意到街对面不远处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半个小时后,顾雪沉在车里睁开眼,接到了心理医生打来的电话。

“顾总,”医生温和说,“太太的相关诊断已经做完了,结果让人很惊喜,当初她回国之前,您对我提出这种类似‘刺激’的疗法,在绝境里适当地逼迫她,给她压力,我本来不太赞同,担心加重她的病况,没想到您是对的,果然还是您了解太太的性格。”

医生叹笑:“现在她的情况不错,情绪稳定,对未来有斗志有希望,言谈心态都不消极,再坚持吃药一段时间,就能彻底稳定住了。”

顾雪沉安静听着,黑瞳里有了一抹柔光,唇角不自觉向上翘起。

“但如果要判断她是否已经走出阴影,真正朝健康人的方向发展,”医生停顿片刻后说,“大概要等她经历完下一次影响情绪的重大事件之后,要是她不发作,撑得住,就代表确实不用担心了,当然,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可以,还是平稳安定最好。”

顾雪沉未等说话,手机响起提示音,有新的电话打进来,对方明知他在通话中,不但不挂断,还撒娇似的打个不停。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顾雪沉简单回应完,看着屏幕上许肆月明丽娇俏的头像,笑意不由自主深了几分,等接通时,才勉强压了下去。

“沉沉!”许肆月在下楼,鞋跟有节奏地哒哒哒,声音清亮,“我刚去过你告诉我的那家诊所了,病情好转了不少,医生说了,全靠多跟老公亲密接触才能好这么快,尤其拥抱啊,接吻啊那些日常,多多益善,要是有更激烈的效果加倍——”

她严肃问:“意思你懂的吧?”

顾雪沉转头,隔着街道,在出口看到许肆月纤细的影子,他靠在车窗上,贪恋地目不转睛,口中却轻哂:“所以我不止要满足你的身体需求,还要做给你治病的工具人?你什么时候付我医药费?”

许肆月咕哝:“三句不离钱,我又不是不给你,节目我还能继续录,有钱赚,而且我打算自己做个品牌,从小开始,到时候……能不能跟顾总贷点款?本金会还的,利息嘛——”

她笑声轻了些,揉着娇气甜腻:“用身体抵行不行?”

街对面,许肆月站在阳光下,长发被镀上很软的金屑,这世界上所有明亮斑斓都向她倾倒,而他坐在不为人知的阴影里,尽力隐藏着自己,只敢把一束被玻璃遮挡的目光,肆意贪婪地凝在她身上。

顾雪沉笑了笑,手指碰了下吻过她的唇,无情拒绝:“不行。”

许肆月刚好走到爱马仕的巨大玻璃墙外,忍不住朝里面看看,回想起以前随便买买买的日子,多少有那么一点心酸。

顾雪沉盯了会儿她可怜兮兮的背影,在车里侧过头,视线划过中控屏上的“六月一日儿童节”,而后落在副驾驶的橘红盒子上。

肆月不知道的是,瑾园别墅的衣帽间里有一个隐蔽的小房间,上了锁,里面几乎填满,都是这两年里,他暗中为她买过的包和首饰。

她喜欢少见的限量款,喜欢珠宝钻石,那些闪亮灿烂的东西,都应该尽情戴在她的身上。

自从知道自己病重,他每次想她想到熬不住,就去买几件放进那个房间,堆堆叠叠的,成了他日积月累的思念。

肆月现在最心爱的那个包,前天用来打过沈明野,弄脏了,他想毁掉。

新的他亲手选好了,就在盒子里,还多藏了一条锁骨链。

细细的,上面坠着一颗小月亮。

是他想给她的儿童节礼物。

许肆月站在爱马仕门店外,原本看几眼就打算走,但余光不经意瞥过去,店里一道影子意外闯入她视野,那人也正好望过来,跟她有一瞬的碰撞。

许肆月脸色沉了沉,果断回身拦车。

里面的人高跟鞋踩得震天响,火急火燎追出来,急迫又胆怯地抓住她手腕:“姐姐!”

许肆月皱眉挣脱开:“许樱,我说几次了,我不是你姐。”

有段时间没见,许樱似乎长开了那么一点,在许肆月眼里顺眼了些,她脸上没什么许丞的特征,也不像她妈妈,倒是少了叫人厌恶的元素。

许樱喘得很快,直接把手里匆忙装得乱七八糟的盒子塞给许肆月:“姐姐,我,我在给你挑儿童节礼物,原本以为没机会见到你,谁知道会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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