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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肆月有意没解释,清清嗓子激他反悔:“你真打算让我去?不后悔?”

顾雪沉没回答,俯身把她抱住。

往后几天,许肆月专门表现出一副听从了他的意见,决心要去的样子,想方设法让顾雪沉主动改变念头,最后都被不留情面的拖到床上,累到昏睡,白天又很难见到他的面,他几乎时刻辗转在公司和生意场上。

韩桃那边定下的出发日期很快到达,顾雪沉主动拖起许肆月的行李箱。

许肆月又酸又气,去机场的一路上不和他说话,明知他的视线一直凝在她脸上,她也忍着不理,拿出顾太太该有的小脾气来。

换完登机牌,许肆月见顾雪沉居然还没有后悔的意思,恨恨在他脸上敷衍地亲了一下,转身就去安检。

好嘛,他这么坚持,那她也得做全套!

慢吞吞过完了安检,许肆月装得头都不回,抬头挺胸走出顾雪沉的视野,等安全了,她立马停下来,小心翼翼扒在转角的广告牌边,露出一只眼睛往外面看。

这个方向刚好能瞥到外面,人流息壤,顾雪沉却没办法看见她。

许肆月朝他张望了一眼,人就僵住,耳边那么多吵闹的杂音都在这一刻消失,她和他中间离得很远,数不清的影子在来回,也成为了黑白。

顾雪沉还站在分别的位置,一下也没有动过,眼睛直直地望着安检口,犹如一尊沉默隽永的雕塑。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

她去英国时,他被人骗来机场,以为她会回来,也是这样从早到晚站着,怀揣着一丝微弱希望,孤独立在人群里,不言不语等一个刺伤他的人。

许肆月仿佛穿过几年的时光,亲眼看到了那时的顾雪沉。

她后悔了,她不闹了,这就回去。

她从来不是真的要走。

过了安检口再想出去要走单独的通道,距离远不说,还得经过几道手续,许肆月紧赶慢赶,绕了一大圈,到达顾雪沉该在的地方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他却不在那里了。

许肆月环视四周,熙熙攘攘的没有他。

她给顾雪沉拨出电话的前一秒,他打了进来,“你在哪”几乎同时问出。

许肆月心率突然飙升,听筒里除了顾雪沉绷紧的声音外,竟然还传出几道空姐常用的提示语。

而她这边,机场的广播在播报航班时间,清楚昭示着她的位置。

千回百转的心思在一瞬间通透,许肆月鼻尖一下子泛红:“你上飞机了?!你要跟我一起去是不是!”

顾雪沉沙哑问:“你出去了?!去找我?”

她进安检时候本来就不早,又耽误了许久,起飞时间逼近,舱门已经关闭,而他等一杯她爱喝的咖啡,赶着最后的时间登上飞机想给她惊喜时,却没有在座位上看到小月亮。

空姐在轻柔细语地提醒关机。

一切都来不及解释。

她不能再上去,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下来。

许肆月抢着说:“雪沉,我这就给你买机票!你出差的必需品都是放在一起的,去别国的证件也带了吧?中间转机时候你更改行程,马上飞去札幌——”

“我带你,”她眼眶酸软,哽咽着说,“去看冬天的雪海,我们度蜜月。”

人潮汹涌,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弯着嘴角:“我们在雪天汇合。”

许肆月重新买了两张机票,她拿着自己那一张,飞往北海道。

她知道雪沉会比她晚到很多,她不着急,坐在目的地的机场大厅里,静静看落地玻璃窗外飘散的雪。

中途,她接到了顾雪沉的语音电话,里面混杂着各种语言,他字正腔圆的中文就那么准地戳刺着心脏。

“我在转机,半小时后去找你。”

“肆月,我每天在忙是为了能陪你走,直到今天出发前,我才敢确定我可以追上你的飞机,我空出了后面的半个月,无论你去哪,我都跟着,以后你忙什么都好,在哪都好,中间的路我来往返。”

“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过去那个能放你离开的顾雪沉。”

你去追求梦想,我来追你。

许肆月睫毛潮湿,很慢地说:“我不走,不是一定要出去镀金才能做出好的设计,我不怕半年后上节目,我不会输,我也想让你知道,即使你推我去,我还是会转回来,我也不是过去那个……能放任你孤苦的许肆月。”

顾雪沉飞来札幌的时间很长,许肆月唇角含着笑,不厌其烦地等。

他绝望地等了她那么久。

而她此刻在这里,只有满心蜜糖。

傍晚时,许肆月站起身,远远看到属于她的那个男人穿过人海走向她。

她牵着他出机场,细雪漫天。

许肆月开心扬着声调:“听外婆说雪最干净,是可以用来泡茶酿酒的,我还没尝过——”

路灯下,顾雪沉给她扣上帽子,毛绒绒的檐遮住她璀璨的眼睛。

他仰起头,无暇的雪落下,覆上他淡色的唇,他把许肆月拉近,低下头,冰凉地轻轻吻她,等那些雪辗转烧化,燃出热度,他低声问:“雪的味道,月月尝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