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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吟:“……”

时吟震惊了。

她唰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顾从礼语气平淡,不辨喜怒:“时吟,几年没教你,你现在胆子大。”

姑娘惨白着脸,面无血色,形容枯槁,眼神绝望,看起来快哭了。

她哆哆嗦嗦地道歉:“顾老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以为你拉黑我看不见我骂你。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怕自己被打死在这儿。

“主编……”时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了。”

他没说话。

时吟还想再接再厉,就听顾从礼突然道:“周一之前画好新连载的原稿给我。”

这话题转的太快,时吟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什么?”

顾从礼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重复:“周一早上,我去取新连载的原稿。”

时吟:“……”

今天已经周六晚上了,也就是明天一天时间,他要她画好新连载的几十页原稿,这不是扯淡吗。

就算她现在飞回家去通宵画一晚上都画不完。

*

时吟回去的时候,林佑贺正在玩手机。

跟气场极强的冷漠面瘫胆战心惊的交流了一波,时吟现在看着校霸这张表情丰富的脸觉得亲切异常。

又想到她还有几十页的原稿要画,时吟脑壳疼。

她长叹了口气,看了眼表,眼巴巴地看着林佑贺:“林先生,你吃饱了吗?”

林佑贺是个极其没有眼力价儿的,完全没看出来她的暗示,点点头:“一般吧,我刚又点了两个甜品,巧克力巴菲和红酒雪域你要哪个?”

时吟:“……”

一顿饭最后吃完八点了,时吟后来看了四五次表,校霸半点未察,还在和她讨论时一老师的彩图有多少多少缺点。

吃到最后,万念俱灰生无可恋,面无表情的捏叉子戳着面前的红丝绒,像是在戳什么杀父仇人。

校霸终于吃饱了。

时吟扑腾着站起来准备去付钱,被林佑贺拦下来了。

“怎么说也还是相亲,男方请是应该的。”

时吟觉得也是,校霸这种炫酷狂霸的性格肯定会觉得女孩子买单很丢面子。

校霸大大方方刷卡:“反正也是林源的卡。”

时吟:“……”

九点钟,时一老师终于回了家。

她妆都来不及卸,洗了个手屁滚尿流就滚进了工作室,前几天刚画完的一沓子分镜草稿摊在面前。

时吟数了数,整整34页。

正常她一个月的工作量,就算她叫上助手,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不睡,每天头不抬眼不睁的画,也要十天才能画完。

这顾从礼就是故意想搞她。

他早就不是她的老师了,她也不是他的学生。

即使他现在是主编了,两个人也算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吧,非要说的话,他甚至还应该反过来喊她一声时一老师呢。

老子才是你的摇钱树!!你跟我装什么逼?!!!

时吟愤怒摔笔,觉得有必要让顾从礼了解一下形式,认清谁才是爸爸。

第一章

时吟磨走了她的第三位责编那天,刚好是她二十三岁生日。

上午十一点半,时吟即将辞职的第三位编辑站在门口,身后佛光普照,一脸‘我佛慈悲终于熬出头脱离苦海了快点结束吧’的豁然表情。

女生端着杯冰镇酸梅汁站在门口,她叼着吸管慢吞吞地吸了两口,抬着眼蔫巴巴地看着她的第三任编辑,表情哀伤的像是看着即将分手的男朋友:“真的不要我了吗,我觉得我们合作的还挺愉快的,我也挺喜欢你。”

从赵编辑的表情上来看,他显然不是这么觉得的。

他甚至惊恐了一瞬间,身形无意识往后虚虚晃了一晃,堪堪稳住,苦笑:“时一老师,您别开我玩笑了,我这交接工作都做好了,您以后归我们新主编负责。”

时吟十分伤感地看着他,好半天,有点沮丧地皱了下鼻子,转身进了屋,从冰箱里抽了听可乐出来递过去,自己叼着吸管坐到对面沙发里。

客厅宽敞,正午阳光透过大落地窗照进来,又被淡色窗纱过滤了一层,温柔又明亮。

时吟虽然去年刚毕业,但从大学时期开始就没闲着,算下来入行也三四年了,自己有点积蓄。

她又一向是个享受生活的人,环内租了套房,面积不小,装饰风格也带着很浓郁的个人特色,客厅大落地窗前像是一个小型室内花园,盆盆罐罐的满是各种绿植。

绿萝茎叶饱满,吊挂在剔透的圆形玻璃器皿里,油亮亮的一大片。

七月日头正盛,外面热得很,赵编辑刚进屋,脑门上还挂着汗珠,接过可乐道了谢,拉开金属拉环,迫不及待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冰凉的可乐滑进喉管,他整个人又活过来了,熟门熟路进入工作状态,从公文包里翻出几沓子修改过的分镜和原稿,把之前月刊上连载的事情一样一样认认真真交代。

时吟听着,抬起头来忧伤道:“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也跟了你快一年了,哪次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赵编辑心道您可别他妈吹牛逼了吧,快一年了,哪次我说什么您听过了?

就因为摊上了这么一祖宗,赵编辑年纪轻轻,今年就已经开始疯狂脱发,伴随着神经性偏头痛,视力骤降,截稿期将近还会失眠,成宿成宿不睡觉,每天睁眼瞎啥也不干,就打电话,就打电话,老妈子似的玩儿命催稿。

毕竟时一老师的拖延症业内出名,据说大学时期外号时咕咕坊间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