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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师出高徒。不怕老师骂人,只怕老师不搭理人。

听杨逸然说,二班的某些老师就不怎么管陈迹,估计都知道他是问题学生,不好管,万一把他管逆反了呢?他可是敢杀人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歧视和孤立一直存在。

只是大部分人默默进行,不挑明罢了。

关雪息言出必行,和陈迹井水不犯河水,当十六中没有这个人,就连宋明利在他耳边讲陈迹的坏话,他都当没听见。

宋明利说到过分处,关雪息偶尔也会反驳两句,叫宋明利少传那些没谱的事儿。

但他管天管地,还能管住别人的嘴?

宋明利他们可是一点都不喜欢陈迹。

刨除那些不良传闻,陈迹也不招人喜欢。他孤僻,不合群,从不跟男生们一起打球。

用杨逸然的话说:“整天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摆臭脸给谁看呢?”

关雪息始终不发表意见,宋明利和杨逸然很不满意。

他俩活像是皇帝身边的两个大太监,每天向“雪息大帝”进谗言,让他把陈迹这个乱臣贼子拖出去凌迟处死。

最近半个月,谗言与日俱增。

宋明利说:“陈迹根本没打算跟你和解。”

杨逸然说:“对,他昨天课间操时偷偷瞪你,眼神好凶,今天体育课又盯你。”

宋明利说:“指不定憋什么坏水呢。”

杨逸然说:“是啊,他对你的关注度已经超过正常人的范围了,反正我觉得不正常。”

宋明利说:“还有,前几天有个八班的女生给你送情书,你还记得吧?那女生路过二班的时候,陈迹突然白了她一眼,差点把她吓哭。”

关雪息:“……”

越说越扯了。

宋明利犹不自知,继续道:“你说他什么意思啊?株连九族?不仅恨你,连喜欢你的人都恨啊!”

杨逸然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那天冲动了,不该打他,每次他一看我,我心里就瘆得慌……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说他惦记啥呢?是不是想报复我们?”

“……”

关雪息本来是一个字都不信,但这两个大太监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不由得他不信。

可见明君不好当,一不留神就着了佞臣的道。

其实,关雪息自己也觉得,陈迹似乎很关注他。

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眼神,是气息,是他偶然从陈迹身边经过时,陈迹微微一顿的脚步。

这些都若有似无。

关雪息觉得,他是被宋明利和杨逸然洗脑了,受心理暗示影响,太敏感。

而宋明利和杨逸然之所以会这么想,纯粹是因为他俩心虚,害怕陈迹。

他们打心底认为陈迹会报复,无论陈迹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是报复的前兆。

“报复的前兆”没完没了,今天下午,突然来了波大的。

已经开学三周了,新学期的课程逐渐紧张起来,除非特殊情况,关雪息每一个课间都在做题。

今天下了一场秋雨,室外潮湿泥泞,不便出门。

课间时,学生们大多在走廊活动,剩下的待在班里学习或闲聊。

关雪息习惯了教室嘈杂的背景音,一道函数题做到半途,却忽然发觉嘈杂声降低了。

先是降低,紧接着,完全没了声音。

——不知为什么,大家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他心觉奇怪,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课桌前站了个人。

陈迹。

“……”

关雪息做题的时候,宋明利在他旁边玩手游,也被突然出现的陈迹惊了一下。

他在桌子底下悄悄戳关雪息,打了个手势,无声暗示:看,这“乱臣贼子”果然来“逼宫”了!

一班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几十双眼睛盯着最后一排关雪息和陈迹的方向,静待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

——大家都知道,上回关雪息和陈迹打架,结仇了。

不出人所料,陈迹的表情冷过今日秋雨,有穿透十八层秋衣的杀伤力。

关雪息却很镇定,他放下笔,看了陈迹一眼。

“你有事吗?”关雪息问。

——有事!有事!他准是来约架的!

宋明利和一班其他同学在心里齐声回答。

陈迹却相当令人意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数学模拟卷。

“有一道题不会,来问一下。”

他把卷子铺在关雪息面前:“你教我。”

关雪息:“?”

宋明利:“……”

一班同学:“……”

可能是因为气氛安静得太诡异,关雪息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陈迹喉结一滚,低声补了三个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