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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关雪息被擦得不耐烦了,拂开毛巾抱怨:“你有完没完……”

他的脸被热毛巾蒸红了,眼里泛着湿漉的水气。陈迹莫名联想起石榴,鲜红圆润,汁水饱满,令人口渴。

但关雪息不是“圆润”的。

他棱角十足,禀性锋利,平时靠高情商遮掩,喝醉后情商不见了,每一句话都冲人发号施令,脾气坏得很。

陈迹搁下毛巾,鬼使神差地亲手去摸他的脸。

关雪息被摸得一愣,但竟然没有拒绝。他太不清醒了,不明白陈迹在做什么。

不拒绝就是接受,接受约等于鼓励。

陈迹的手掌握住他半张脸,微微下滑,捏住下巴。心率急剧飙升,陈迹不由自主地上前半步。

——他们之间只有半步距离。

关雪息被抵在墙上,搂住了腰。

陈迹呼吸急促,低头贴近他。

关雪息眼睛睁大了些,察觉到危险,本能地想躲开。错神间他的头一偏,陈迹的吻顿时失去准头,落到了他侧脸上。

但没有落实,似吻而非吻,仍留有余地,可以解释。

还想解释,说明勇气欠缺。尽管关雪息已经醉得傻掉了,陈迹仍谨慎行事,不敢轻敌。

气氛紧得叫人喘不上气,陈迹贴住关雪息的侧脸,难耐地蹭了一下。

皮肤摩擦出千万伏特电压,陈迹口干舌燥,越发明白自己正在走向失控,终于可以确定,他变得不正常了。

关雪息却是正常的那个。

“……”

陈迹忍耐住不该有的冲动,扶关雪息回卧室休息。

路过客厅,他瞥了一眼挂满墙壁的奖状。

如果关雪息清醒,会主动给他介绍它们的由来,但现在关雪息困得眼皮发沉,根本没注意到陈迹在看什么。

关雪息的房间很容易认,书桌上摆满教辅资料,墙上贴着几张球星海报,一张日历,一张自己的照片。

书桌旁有一个小型书架,里面都是关雪息喜欢的书,古今中外著作皆有,没有一本是充数而不读的。

床在书架对面,被子没叠,随意地铺散开,诱使人睡意更浓。关雪息一下子扑上去,衣服都忘了脱。

陈迹站在床边看他,想帮忙却有些下不去手。

几秒后,陈迹拉上窗帘,顺手把门关了。

家里没有第三个人,关门很没必要,但空间越封闭越让人有安全感。

陈迹甚至把灯也关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他只能看见关雪息身躯的轮廓,看不清细节。

无需多看,他不由自主地上了床。

关雪息的床是单人床,躺两个男生不够宽敞。

但单人床有单人床的好处,陈迹“被迫”紧挨着他,凑近了些,试探道:“关雪息,你睡着了么?”

黑暗之中,没有回答。

陈迹没有去帮他脱衣服,只抬起他的头,将枕头垫到了他脑袋下。

枕头也只有一个。

但陈迹不困,暂时不想睡觉。

他完全忍耐不住,要一直盯着关雪息看。心里仿佛有一个缺口,不多看几眼就填不满。

但有些欲望可以被填满,有些却越来越难填。

关雪息身上的茉莉香气再次钻进他的鼻子,他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忍不住贴近去嗅。

从额头嗅到脖颈间,关雪息被他的发丝蹭得皮肤发痒,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喘了一声,伸手推他。

推不动。

陈迹不肯放弃寻找,一定要在关雪息身上挖掘出香气的源头。这仿佛是个正当理由,准他为所欲为。

可关雪息的脖颈间也没有,那香气像一阵幻觉,是他的臆想,从不曾真实存在。

陈迹有点茫然。

但心动本身便近似于迷信,无法可依无理可解,浅的是茫然,深就发酵成痴迷,身心都失控。

由浅至深也不过是一念之差,陈迹情难自禁,嗅着关雪息的脸庞,不知是终于被他找到了还是那幻觉又出现了,他觉得答案是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攥住关雪息的下颌,迫使他正对自己。

关雪息的面孔完美无瑕,近距离观看极具冲击力。任谁有幸拥他入怀,都难免目眩神迷,心魂震荡。

陈迹挣扎半晌,友情和道德终于再也镇不住他。

难言的渴望和未知的恐惧同时刺激神经,他不由得收紧手掌,沿关雪息的下颌滑下,握住那一截白皙的颈子,摩挲片刻,不断地、不断地抚摸。

关雪息浑然不知,呼吸如常。

陈迹像一头来自黑夜的恶魔,将他全身笼罩,深深地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