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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极一路跟着花眠到了道具车那边, 苏晏一抬头先是很淡定地跟花眠打了个招呼, 三秒后,她又猛地把头拧回来,瞪着花眠身后见了鬼似的尖叫:“德国骨科!”

花眠:“……”

玄极:“德国骨科?”

花眠黑着脸捂着苏晏的嘴将她拖走。

两人往道具车里一缩,大门一关,苏晏已经抱住了花眠的脖子, 一脸惊恐:“我还以为你和你‘表弟’已经没下文了呢, 这这会儿怎么又出现了?你还大摇大摆地带着他来片场……我的天!你是不是缺心眼?!不是很多媒体在这蹲不代表一个都没有啊, 你一个白颐的绯闻女友带着个陌生男人满世界跑,还不怕那些媒体把你给撕碎了——”

“……”花眠想了想, 没想好应该先否认苏晏说的那么多事儿里的那一条, 只好捡最好说清楚的反驳,“我跟他们说过了呀, 我跟白颐并没有……”

“这是重点?!你是说过了, 但你看他们谁理你了么?!”苏晏声音都变调了,“现在人人都觉得你就是白颐的女朋友, 天天鲜花送着也没见你扔垃圾桶!”

“我拒收过。”花眠据理力争,“但是第二天他直接给我订了个花篮, 我怕我再拒收,下回送来的就是花圈了。”

“……”

苏晏很佩服花眠这时候还有心情一脸认真地讲冷笑话。

现在的狗仔媒体, 最擅长煽风点火胡编乱造, 比如之前白颐给花眠递铲子那事儿,在场的人都知道其实就是顺手帮个忙,结果被那些狗仔写出个八百字言情小说为主题的小作文来……这要是被他们拍着了花眠和别的男人“行为亲密”, 大概就直接变成“白颐头上芳草地”了——

还能有比这更惊心动魄的新闻标题么?!

苏晏头疼地扶额:“我还以为你之前患得患失地是在想白颐的事。”

花眠抬着头无辜地看着她:她从来没这么说过。

苏晏想了下她确实也没直白说过自己在烦恼白颐怎么的,大多数情况都淡定得像一只鸟……她的事大家全凭猜测,越脑补越开心到最后自己都信了把脑补当事实——

别说媒体,就连和花眠亲近些的工作室同事都以为最近花眠情绪低落是因为和白颐的恋情曝光,影响了白颐的事业,她正深深自责吧啦吧啦……

原来人家压根没在意这些事,想的也完完全全是另外个男人?

想到这,苏晏顿时头更疼了:“我看你和你那德国骨科来的时候两人神色都不太好,所以你之前是在烦恼和他的事吗……你们……到哪步了?”

花眠脑袋歪了歪。

“差点结婚。”

“?”

“然后他又差点杀了我哥,所以我跑了。”

“????????”

“就这样。”

信息量太大,苏晏说不出话来,一脸惊悚地看着花眠,后者抬起小手拍拍她僵硬的肩膀,拉了拉围巾盖住半张脸,重新拉开道具车的门一脸淡定地弯腰跳了下去……玄极就站在道具车门外,见花眠出现往下跳,还伸手扶了她一下。

“你和白颐怎么了?”只是一道道具车的门,他想听里面在说什么还不是简单的事。

花眠在地上站稳后,就听见玄极在问。

花眠这才想起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白颐就是上官濯月的事儿,现在想想,其实在诸夏或者现世他的面貌也没怎么变化……玄极没认出来,怕不是那狐狸用了什么障眼法——

狐族的歪门邪道可是太多了,什么都有可能的。

花眠想了想:“白颐是上官濯月,我恢复记忆后,他就……”

花眠感觉到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微微收紧,她被抓得有些疼,于是剩下的话没说完,只是将男人的大手推开,低下头,压低声音说了声:“能不能别跟着我?”

玄极也拒绝得非常干脆:“不能。”

花眠:“……”

玄极一边说着,感觉到身后道具车里刺在自己背上的目光,破天荒回头看了一眼,又感觉车里的人眼神儿“嗖”地一下又消失了……他挑眉,问花眠:“白颐就是上官濯月?我就说他跟着你来现世实在蹊跷——之后他可有对你做不好的事?我听那个女人说,现在很多人都以为你和那狐狸是一对又是怎么回事?”

“他让我恢复记忆的。”花眠闷闷道,“本就是未过门的……”

玄极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

花眠老实闭上嘴,兴致阑珊地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对你痛下杀手之后,他又来追求你,还到处散播谣言说你和他在一起?”男人冷哼一声,声音之中毫无温度,“他可是不要脸了?”

“是啊,”花眠顺嘴道,“不是和你一样?”

此时花眠正弯腰拿起昨晚清点到一半的道具统计文件夹,笔尖在上面点了两点,显得心情很不好,头也不抬地说:“别问了,跟你没关系。”

玄极看了眼花眠的文件夹上的字,看了看四周,准确地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凌乱箱子里找到了她文件夹上记载的东西,连带着箱子一起抱到她的面前,放下——

那箱子很高,花眠趴在箱子边缘,整个人折叠成了两半,她垫着脚弯下腰拨弄箱子里的道具开始核对数目:这些是《洛河神书》剧组用剩下的爆破装置零件,拍完爆破戏之后就拆了放在一旁,里面每一个零件都非同小可,在剧组专业烟火师进行完拆解和第一次清点后,必须要有花眠这种负责人级别的人来亲自进行二次清点。

她们这次用的是北方惯用的爆破装置,比南方惯用爆破装置威力大,动静大,闹得不好出事故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这种事花眠向来也是十二万分小心,倾力亲为,连带着最后要清点的库房用剩下的□□,花眠做得格外认真——

而此时玄极站在箱子的另外一侧,看着她挂在箱子边缘摇摇晃晃,几乎要一头载进箱子里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非常可爱……原谅他这个大老爷们,对于“可爱”这件事的概念非常模糊,偶尔心中一动有大概的印象,几乎全部是由面前这人身上得来。

玄极换了个站姿,又问:“那到底什么是‘德国骨科’?”

挂在箱子上的人冷不丁听见他不依不饶的提问,整个人摇晃了下差点儿真的一头翻进道具箱里,还好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将她拎起来在地上放稳。

……这样下去不用工作了。花眠站稳了,掀起眼皮子颇为苦恼地扫了眼玄极:“你什么时候回诸夏?”

玄极挑眉:“嫌我烦么?”

花眠心想我从昨晚到现在有哪一秒是显得对你的到来欢欣鼓舞的?

………………虽然你走了我可能会更生气。

啊。

想到这件事确实很来气。

“新婚之夜让新娘独守空房,第二日理应给父母高堂敬茶,也不见踪影真的好么?”花眠将文件夹往箱子里一扔,因为分心做不好事。所以索性停下来。

“我母亲死得早,易玄非现在人也在现世,给谁敬茶?”玄极眉毛也没放下来,“跟何况,狐族五公主要嫁的是诸夏大陆未来的皇帝……”

花眠心头一跳,抬头看了眼玄极:“你不是么?”

玄极挪开眼,答得有些含糊:“是吧。”

花眠微微蹙眉,那双有片刻明亮的眼迅速黯淡下来——她甚至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对谁失望,究竟是对玄极还抱有希望因此惨遭打脸,还是失望自己居然还对他抱有希望,认为他会在帝位与她之间做出一个令人惊讶的选择答案……

然而“令人惊讶”这种事并不存在。

古往今来,为儿女长情放弃宏图大业的男人,连言情小说里都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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