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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是当然的,但EPL只剩七场比赛,冠军杯打到淘汰赛了,这个时候再不拼一把,这赛季都没有机会拼了。

左正谊牺牲的不只是自己的休息时间,还有他和纪决的谈恋爱时间。

接下来的整整三天,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都没机会好好温存。

每天晚上训练完收工,左正谊都累得蔫蔫的,像一株干枯的植物,耷拉下叶片,回到房间随便洗漱一下,软趴趴地扑到床上,闭眼就睡。

但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又精神抖擞了,仿佛从不会疲倦,继续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

纪决跟他一起练,也非常辛苦。

左正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个人很矛盾,他发自内心地想让纪决陪他,但当纪决真的辛苦陪他之后,他又反思,他给纪决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虽然纪决说不,“加训是作为你队友应该做的,跟男朋友无关。”

这话有一半是哄他,另一半也算真话。

因为在他们的带动下,张自立、宋先锋和严青云也更勤快了,训练比以前积极得多。

但左正谊仍然很感谢纪决。

不,用“感谢”不太合适,可能是“感动”,或者“更喜欢了”?

左正谊形容不来自己的心情,他只觉得,看见纪决就会很开心,偶尔忙里偷闲拥抱片刻,全身心都能得到放松,这是男朋友的力量,不是队友的。

但纪决却不像他这么好过。

自从上回他们因为谢兰吵了一架,纪决承诺他妈再也不会来烦左正谊,谢兰就真的没来。

但她不来找左正谊,却没放过自己的儿子。

有一回,左正谊去找纪决的时候,不小心在门外听见了他和谢兰的通话。

纪决说:“我训练很忙,你别天天烦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左正谊听不清,似乎没说什么好话,纪决更不耐烦了,说:“我愿意叫你一声‘妈’,已经算孝顺了,你还要我怎样?……读什么书啊,谁要学管理?等我退役再说吧。”

对面又说了一些,纪决沉默听了片刻,忽然发火:“那又怎样?究竟是我欠你们的还是你们欠我?!抓住一点破事不放,给根骨头就想让我听话一辈子,您到底是养儿子还是养狗?——狗也没这么乖吧!”

“……难听?我哪句不是实话?”纪决冷嘲热讽道,“少站在道德高地指责我,我有娘生没娘养,不知道道德两个字怎么写。我只知道我喜欢什么,喜欢就必须要得到。”

“嗯,对,你想抱孙子是次要的,想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才是主要的。你要行使为人父母的权力,不多管教我几句,哪能体现您是我的亲妈呢?”

“那我再说一遍,不可能。挂了。”

门内迟迟没再传出声音,纪决真的挂了电话。左正谊这才放心敲门。

他来得不巧,纪决的表情还没收拾好,愤怒中透着几分刺人的冷漠,左正谊看在眼里却只觉得难受,替他伤心。

“是因为我吧?”左正谊没隐瞒自己在门外听见的一切,“你和你爸妈都已经和好了,又因为我吵得这么凶……”

“不只是因为你。”纪决让他进来,把门关上。

“他们需要一个儿子,继承家业,体体面面。”纪决说,“重要的是‘儿子’,不是我。所以他们不在乎我的心情,我的愿望,我喜欢的一切……都不在乎。”

“……”

左正谊的表情一滞,并非听不懂,而是被纪决忽然投向他的探寻目光震慑住。

纪决忽然抱住他,习惯性地把他压到墙上。

这个姿势能确保他躲不开。

然后亲他,慢慢地亲,细细地亲,半天才说:“哥哥别这么对我,好不好?”

“……什么?”

“我知道你需要男朋友和家人,就像我爸妈需要儿子。但你多爱我一点,爱我,不要爱那个身份,好不好?”

纪决的话有点绕,左正谊听明白了。他心里五味杂陈,一时竟有些语塞。

他觉得纪决说得不对,他爱的当然不是男朋友和家人的身份,或者说,这个“身份”只有纪决才成胜任,不能一分为二来看待。

但既然纪决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心里有过怀疑。

“我爱的当然是你,不是别的。”左正谊迫不及待安慰纪决,就像纪决上回安慰他那样,“我好喜欢你,爱你,我也是你的。”

左正谊贴住纪决的鼻尖,吻他的唇。

热烈的爱意从唇齿间倾泻流淌,汩汩注入纪决的心。左正谊把他前半生的甜蜜都汇入这一吻,直亲得纪决头脑发昏,神魂颠倒,险些被溺死。

再也没人比左正谊更会撒娇了。他表露自己的需要时,四肢便如藤蔓,往纪决的身上攀。眼神黏稠得像糖浆,挂了纪决一身。

还要怎么承诺呢?

爱只能被体验,不能用言语解释。

“我真虚伪。”左正谊忽然说,“刚才听见你和你妈因为我吵架,我觉得很抱歉。但又有点开心,我好自私。”

他是亲得上头了,忍不住吐出实话。

纪决一顿,被他罕见的“阴暗”和独占欲包裹住,幸福得有些熏熏然,情难自禁道:“我也干过自私的事,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你在说什么呀?”左正谊推了推纪决的胸口。

“没什么,不重要了。”纪决狠狠地亲了他一口,“怎么办?亲不够……”

亲不够也没办法,左正谊艰难地从纪决怀里挣脱出来,坚定的意志都快被搅和散了:“还得训练呢,下回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