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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婴宁僵了一下,意外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向陈妄:“他这么叫我……”

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男人专注地看着她,神情沉默而温柔。

孟婴宁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念一动。

突然想要被他亲一下。

孟婴宁脸莫名红了。

陈妄才低声说:“他喜欢的人,都会这么叫。”

“啊,”孟婴宁还想着被他亲一下的事情,勉强回神问,“那他妈妈呢?”

陈妄顿了顿。

半晌,才淡淡道:“不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有这个孩子,他……”陈妄顿了顿,声音有些哑,“我战友那时候只跟我说,他订了婚。”

那时候他们坐在车后箱,男人眉目俊朗,平时话也不多,看着很正经认真的一个人,笑起来却有个酒窝,有些腼腆的样子,跟他说他要结婚了,申请表已经过了,这次任务回去就领证。

他当时笑着调侃,说恭喜,以后娇妻在侧,有人等着你回家了。

结果却再也没等到。

易阳牺牲的消息还是陈妄带过去的。

女人当时已经显怀了,站在门口茫然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她手扶着肚子站着,表情是空白和平静,没有什么崩溃的歇斯底里,也没有痛哭流涕,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

然后毫无预兆的溢出眼眶,眼泪安静划过苍白的脸。

无声无息。

陈妄那时候听见当时陆之州在他身边叹息说:“弟妹,你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女人的声音是抖的,却很平静:“我不能哭。”

她垂下头,温柔的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柔声说:“我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医生说宝宝现在大了,他会知道的,会跟着妈妈难过。”

陈妄父母感情很差,从他有记忆起对母亲的印象就很稀薄,他小时候很少会跟母亲说话,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几次,更别说什么是母爱。

后来父母离婚,他跟着老陈搬家,陈想跟着妈妈走了,除了刚搬走那几年陈妄过年会去姥姥家看看,十几年再没见过。

那是陈妄第一次亲眼见到什么是为母则刚。

也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会在孩子出生第三天从医院里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包在被子里的婴儿,从此销声匿迹。

“她一定很绝望。”孟婴宁红着眼睛,垂头看着不停地往自己怀里拱,像个小奶猫似的蹭来蹭去的小团子,鼻尖发酸,“但是,怎么能抛弃自己的孩子……”

她一定是很爱他的,怎么能忍心就这么不要他们的孩子了。

陈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跟你说这个是让你哭的?”

“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孟婴宁抬手,蹭了一把眼睛,“你有没有考虑过带着他。”

“考虑过,以前没时间,”陈妄说,“而且我一老爷们儿,自己都过成这样,让他跟着我还不如帮他找一个好家庭。”

刚刚福利院的志愿者也说了,这样的小朋友其实挺好找领养家庭的,长得可爱,性格乖巧,也没有什么身体缺陷,会有很多家庭喜欢。

就是不爱说话,有的时候好几天,一句话都不会说,问他什么问题就用干净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你。

孟婴宁斜他,怪腔怪调地说:“是的呢,你本来连女朋友都不愿意找。”

陈妄看着她,“啧”了一声:“你这是开始翻旧账了啊?”

“这还叫旧账?这崭新崭新的帐!”孟婴宁说,“怎么,不能翻了?你就嫌我烦了是不是?”

“能,随便翻,”陈妄长腿一伸,“我这不是怕你翻多了自己气得慌。”

“……”

这狗男人越来越会了。

孟婴宁撇撇嘴,不搭理他了,逗怀里的小孩儿玩。

等了一会儿,接待室门被推开,福利院副院长笑着进来:“听说你来了,之前每次都小陆一个人过来,怎么今天小陆没来?”

副院长在对面坐下,看了一眼孟婴宁抱着怀里的孩子,有点诧异:“这是女朋友?”

“嗯。”

“我看小安倒是喜欢她,”副院长笑道,“之前好几家都挺喜欢他的,也有那个意向,结果第一次见面的人别说让抱着,话都不跟人家说。”

怀里的小团子似乎是知道他们在说他,抱着孟婴宁的脖子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小脑袋一歪,靠在孟婴宁胸口,软糯糯地说:“妈妈。”

他的动作很依赖,孟婴宁垂头亲了亲他软软的头发,想起之前陈妄说他喜欢的人都会叫妈妈,问道:“宝贝还有别的妈妈没有?”

小男孩儿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院长阿姨是太太。”

孟婴宁乐了,这种唯一的感觉让她还挺开心的:“那爸爸呢?”

小男孩儿皱着眉,似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州州爸爸。”

孟婴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副院长听着,就凑过来逗他:“长安啊,你看你现在只有一个妈妈,也就只能有一个爸爸,陈妄爸爸和州州爸爸你只能选一个。”

小男孩眨了眨眼。

副院长继续问:“你喜欢哪个爸爸?”

“州州爸爸。”小朋友毫不犹豫地说。

陈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