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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一惊,抬头一看,便见王世钊立在门前。

“傅小姐。”他似笑非笑地扫一眼傅兰芽的裙角,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瓷罐,递过来,“傅小姐的脚可是伤着了?这是我常年带在身上的药膏,对跌打损伤素有奇效。”

林嬷嬷向来怕他,忙将傅兰芽拦到身后,强笑道:“不劳烦王大人,刚才李大人已送了药来了。“

“李大人?”王世钊眉头一皱,李珉竟已送了药来?他一个小屁孩,能知道什么?不用想,定是平煜让他送来的。

他笑了笑道:“他那罐药太寻常,我这罐才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最是对症,傅小姐一会抹到脚上,保管药到病除。”

傅兰芽扯了扯嘴角,不紧不慢道:“王大人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李大人交代了,他那罐药的药性与旁药不相容,我才刚已抹过一回,想来此时已开始发挥效力。若是再胡乱混用旁药,怕是不太妥当。还请王大人收回吧。”

王世钊难得见傅兰芽对自己和颜悦色,怎肯罢休,还要强着她收下,忽然身后几处房门打开,李珉等人出来了,似是听到这边动静,几道目光齐齐扫来,王世钊一时无法,只好作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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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出了府,傅兰芽站定,透过帏帽静静打量四周,却见门前除了锦衣卫的车马外,另有一行车队。

车队当中两辆马车,虽然并不奢靡夺目,但从车辕及乌沉沉的木料来看,绝非寻常人家能用配备。

马车周围前呼后拥,俱是身着常服的护卫,好不气派。

她不免有些讶然,难道穆府中也有人要出门远行?看这架势,难道是世子妃。

可她转眼便看到了跟穆承彬和平煜站在一起的那人,文质彬彬,长身玉立,若没记错,似是姓邓。

他昨夜本也在院中,可自从开始用蛇血验身开始,就似乎颇觉不适,跟穆承彬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而去。

此刻他脸上含笑,拱手告别道:“表姐夫,我和舍妹在府中叨扰了这许久,给你和姐姐添了不少麻烦,现下离荆州外祖母寿辰日近,姐姐病情又已见好,我等不便再叨扰,这便要取道去荆州了。”

表姐夫?看来这位邓公子果然是穆家的亲戚。

傅兰芽大约知道些跟穆王府沾亲带故的勋贵人家,放眼京城,姓邓又如此显赫者,除了永安侯府,再无别家。

刚才听他提到妹妹,莫非永安侯府的小姐也在穆府。

穆承彬脸上笑意有几分勉强,不知是不是为了昨夜之事,仍觉脸上无光的缘故,叮嘱邓安宜寒暄一回,看着他上了马。

这才转头对平煜恳切道:“内人正在患病,我不便远送,想要你来云南,怕是机会不多,还是下回我跟父王回京述职时,再跟你好好痛饮罢。”

平煜笑道:“你和我何须说这许多,只要有机会相聚,有酒直须醉便是!”拱手回礼,翻身上马,

穆承彬大笑起来,豪迈道:“好!”

傅兰芽主仆这边刚要上马,忽然从府内出来一行人。

当先那女子头戴帏帽,衣饰极打眼,虽处处考究,却贵而不俗,被仆妇们拥着,行走时环佩叮当,步步生莲,姿态极为清丽。

走到穆承彬身边时,屈膝行了一礼。

穆承彬点头,嘱咐道:“你们兄妹二人路上彼此照应,到了荆州,令人快马加鞭给我们报个平安,你姐姐虽然病着,心里惦记着你们呢。”

又道:“前些日子流民作乱,你困在云南,无法回京,眼下有你哥哥同行,你姐姐总该放心了。”

丽人点点头,随着她的动作,帏帽的帘幔被风吹开一角,露出白皙小巧的下巴。

傅兰芽心知这便是永安侯府的邓小姐了,不免有些疑惑,若他们也去荆州,不知会不会会跟他们一路。

正思忖,平煜已然掉转马头,扬鞭一甩,道:“时辰不早了,仲衡,我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便已绝尘而去,显然没有跟邓家车队同行的打算。

其余锦衣卫忙一夹马腹,跟在平煜后头。

傅兰芽听着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身子往后挪了挪,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背靠到车壁上。暗忖,刚才穆承彬跟平煜说话时,言语间并未提起让两路人马同行之事,想来在见识过昨夜镇摩教的手段后,谁也不愿沾惹上麻烦。

一路北行,两个时辰后,到得一处驿站。

平煜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什么,突然勒马,吩咐众人下马,在驿站稍事休息。

傅兰芽主仆只好下了马车,进了驿站,正欲取水来饮,忽听外面传来车马喧腾声,李珉等人抬头往外一看,讶道:“好像是永安侯府的车马。”

过不一会,那群人下马进来,果然是邓公子及其随从,见到平煜,邓公子怔了怔:“则熠?”

平煜皱了皱眉。

邓公子不以为忤,反笑道:“原以为你们已经走了,没想到竟也在此处歇脚。既如此,不如一道随行,等到了荆州再分道扬镳,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不方便,”平煜起身,拿了马鞭在手,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