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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得了喘息之机,一掌抵在郎君的胸膛上,有些奇怪的想,为何她这小郎君看着削瘦,力气偏偏这么大,让她这堂堂猫公都有点受不住。她忍不住捏了捏小郎君的手臂,到底哪来的那股力气?

梅逐雨吸着气,握住她的手。感觉到他将脸埋进自己颈边,武祯伸手抱着他的脑袋,勾着他脑后的一缕头发。

“郎君。”

“嗯。”

“我的腰,可能被你捏青了。”

梅逐雨一下子坐起来要看她的腰,但居高临下一眼望去,只见她躺在凌乱的床铺上,笑意晏晏,没有任何遮拦。梅逐雨默默扯过一旁的薄被给她盖住了,武祯翻个身将笑闷在了手臂里,一会儿就发现,腰上多了一双手,虽然烫了点,但十分规矩的在给她揉腰。

她靠在手臂上扭头去看梅逐雨,他坐在她身边,弯着腰,头发垂下肩膀,外面昏暗的光给他朦胧的铺了一个边,像崖边的一棵青松——武祯无来由的忽然这么想。

她忽然转身,伸长手将梅逐雨拉倒,她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这一夜不长,窗外很快就现了曙光。当那从皇城辐射到各个里坊的钟鼓声敲响回荡的时候,武祯才刚睡着不久。她觉得扰人,手在旁边胡乱摸索了一下,摸到个东西,当即就将自己埋了进去。

梅逐雨被外头的钟鼓声和新婚夫人闹醒了,他略带迷茫的睁开眼,见到武祯皱着眉往自己怀里躲,马上就意识到什么,伸手给她捂住了耳朵,果然见她松开了眉毛,一手搂住他的腰又睡了过去。

钟鼓声要分几次响上许久,梅逐雨寻常第一道钟鼓响就会起身,在院中静坐吐息两刻,舞剑两刻,然后梳洗准备吃早饭,接着骑马去上值,遇上大朝会,便更早些。可今日,他躺在这,只觉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看着武祯。

忽然搂着他腰的那只手挪开了,梅逐雨感觉眼前一暗,自己的眼睛被人遮住。武祯用略带鼻音的困倦声音说:“被你看得我睡不着。“

梅逐雨道歉,武祯睁开一只眼睛,瞅了他一眼。

“你往窗外看看。”

梅逐雨依言转头看去。满园的牡丹在晨光中闪着光,可能是因为花上的露水。清晨空气极好,空气中仍然带着淡淡香味,不过梅逐雨不知为何,觉得这香味不及昨晚浓郁。

武祯爬起来,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与他一齐看着外面的牡丹花丛。

“好看吗?”

“好看。”

武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躺回去,将脑袋抵在他背心,懒洋洋道:“既然好看那就看看花,我再睡一会儿。”

梅逐雨在薄被下摸索到她的手,牵住了,静静看着外面的牡丹花,一直看到天光大亮。

终究是不习惯在床铺上待太晚,梅逐雨起身,轻声将屋里稍稍收拾,关上了两扇大敞的窗,只留下一小半缝隙,接着带上门出去了。

等武祯终于睡好了穿上衣服出来,正瞧见自家父亲和新婿坐在厅里喝茶。

“南边传来的喝法,现如今长安城里外的寺庙里都爱这种喝法,先前裴家侄儿过来,也教了我煎茶,你尝尝。”豫国公笑眯眯的,一副慈父模样。武祯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敲了敲旁边的木架子,等两人看过来她说:“那茶不好喝,一点味都没有。”

豫国公瞧见她这没形没状的样子就下意识板起脸,再一看端正的女婿,他更觉自己女儿没规矩,马上就想教训人,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女婿说:“下次不可起这么晚了,错过饭点不吃东西,不利于身体。”

豫国公心中一咯噔,自家女儿自家知,她最不爱听这些,哪怕是她老子多说几句她也烦,豫国公没听说过他们相处的怎么样,如今一听女婿管着女儿,就担心女儿发脾气。这新婚头天,要真吵起来可不得了。

他清清嗓子想说点什么,那边武祯已经回答了,她哦了一声,不见恼,也不见高兴,就是寻常表情踱过来,嘴里说:“你早上吃的什么?”

梅逐雨答了,又问她是不是也吃一点垫垫肚子,武祯点头了,他就起身往外走,像是要去给她拿准备好但迟了一个多时辰的早饭。

梅逐雨走后,武祯就坐在了他的位置,还顺手端起了人家刚才喝了一半的茶汤,评价了一句:“果然不好喝。”接着一口喝完了。

豫国公看看女儿,又看看空荡荡的门口,有点看不懂。不过他心里欣慰的想,看来不需要多担心,他还是早点回寺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