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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可以再梦一次就好了。

可惜,宋药没能再梦到沈书。

在他重新恢复了自己的日常,每天都会抽空玩,玩开心了再唱几首歌,时不时跟房东伯伯合唱时,宋爸已经在考虑选时间回去了。

买票定日子这些还是小头。

现在最难办的就是,他试图说服王教授跟他们一起回去。

要是王教授没心脏病,一个月两个月的来看望一下他,宋爸还觉得挺好。

但现在就不成了。

心脏病可不是小事。

王教授又是一个人住,没有人在旁边看着,出点什么事都可能来不及吃药或者送医院。

不过王教授并不乐意搬家,又不想雇人照顾自己。

小老头还因为学生试图劝说自己搬家生起了闷气,宋爸没办法只能慢慢劝,文天玉大多时间就端着一杯茶站在旁边看热闹。

宋药也跑去劝了几次。

但王教授知道自己面对徒孙总是会硬不下心拒绝,于是每次俩小孩过去时,他都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合作的态度相当坚决。

小老头还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我心脏病怎么就危险了,我都可能得了几十年心脏病了,不照样好好的吗?”

说完,他就把门锁上了。

然后一扭头,看到宋药和赵晓东在玻璃落地窗那手舞足蹈的比划,又过去把窗帘给关了。

让王教授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是中洲胜利的消息。

不过二十多天,中洲就在与v国的战争中获得了胜利。

消息传回,举国欢庆。

街上到处都是庆祝的人,还有一些小摊贩自己做了一些吃的拿出来免费送人。

宋爸和宋药他们依旧苦劝王教授无果。

在他们走后文天玉来了书房门口:

“王瑾,中洲都赢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见里面没动静,他敲敲门:“开门,别逼我踹门,你知道我干得出来,我的腿可是很有力的。”

过了几秒,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教授站在里面,眼通红的与文天玉对视:

“我只有这里了,只有在这里我才不会害怕……”

见状,文天玉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不是只有这里,你还有我,还有有才,宋药,赵晓东。”

“别再怕了,你已经躲在这里几十年了,中洲都打赢了,不会再发生以前的事,你忘了淡水说过的话了?

她要你亲眼帮她看着,s国打在她身体里的那颗子弹,是怎么被我们中洲还回去的。”

王教授身子颤了颤,将脸埋在文天玉肩膀上:

“我恨他们,我所有亲的人都毁在他们手里。

我只要一出去,就好像能看到淡水走之前看着我笑的样子,要不是那颗子弹,她的病不会突然变得这么凶……”

文天玉轻轻拍着好友后背,视线落在书桌上被放好的照片上面。

那上面的三个青年人正风华正茂,志向报国。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动不动就演示自己腿功有多强的张扬学生。

淡水还是一个每天拉着他们学习,各种沉浸图书馆的“恶霸”。

王瑾还是一个热衷于找死和日常性异想天开,喜欢叨逼叨,又菜又爱玩,沉迷恐怖故事的弱鸡。

几十年过去。

他对外笑容满面,被人踩到脸上来了还要说“对不起我没听懂”,腿功几十年都没能得到展示机会。

王瑾则是躲在唯一的小天地里,不与人交际,不和人交流,成了个古怪的老头。

淡水……她死在了最好的年华。

就像是沈书一样。

这些血债,这些痛苦,他们背负太久太久了。

文天玉一下一下拍着王教授的后背,语气轻柔:

“不会很久了,我们中洲,永远不会再低头了。”

王教授已经憋了太长时间了。

在文天玉肩膀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理智回归,他抬起头,红着眼与对方对视几秒:

“……你能忘了刚刚的事吗?”

文天玉答应的十分痛快:“好啊,你给我十年前我就想要的那本书我就忘记。”

王教授:“……”

他憋屈的道:“你这是趁火打劫。”

文天玉笑眯眯的点头痛快承认:“诶呀,被你猜到了。”

王教授:“……”

最后他还是十分肉痛的把那本书送给了好友,这才换取到了对方封口不跟晚辈们说他哭了这件事。

王教授愤愤不平:“我就知道你还是贼心不死,都十年了,居然还觊觎我的书。”

文天玉微笑纠正他:

“现在它不是你的书,是我的书了。”

两人语气正常,仿佛都齐刷刷忘记了那些过于沉重的过往。

王教授在宋爸面前也终于松口跟他们一起去星河县。

小老头很骄傲的表示:

“不过我可是对环境要求很高的,你们得照顾好我,不然我还是要回来的。”

宋爸自然是连连答应。

宋药倒是有点好奇,文爷爷不是说师公年轻的时候是最不挑的那个吗?

那个时候经常是给个枕头他就能在地板上呼呼大睡,一点都不嫌地板硬。

不过师公能答应他们去星河县就是一件大好事啦,小朋友聪明的没有问出来。

他嘿嘿嘿的:“师公,我们的傀儡手臂要做好了,要不要我拿来给你看呀?”

宋药特地申明:“我实验过好多回了,没有危险性,一点点都没有哦。”

王教授发现学生和徒孙都很顺着自己,心情大好,一口应下:

“行啊,等你做好了拿过来给我看看,你们做的知了机我还打算让人寄回星河县,习惯了用它听戏,还真离不开它了。”

宋药立刻骄傲无比,拍胸脯表示:

“太沉的话可以不用寄回去的,我们可以再给师公做一台,很简单的哦。”

王教授拒绝了。

那台知了机是徒孙送给他的礼物,他说什么也要带上的。

这可是几十年以来第一次收到礼物。

当然,以前那些带着礼上门的学生商人被王教授自动自发地无视了。

大家正在院子里开开心心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宋药扭头:“爸爸回来了吗?”

王教授笃定:“肯定不是,你爸爸不会敲门。”

文天玉慢悠悠站起来:“应该是来找我的谈工作的。”

谈工作?!

宋药立刻竖起耳朵,眼巴巴的跟在文爷爷后面去开门。

他好好奇大使馆都是怎么谈工作的呀。

门开了,外面是个看上去穿的很名贵的中年人,只是满脸的颓废,见到文天玉,脸上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文同志,我们能不能谈一下?”

文天玉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满脸好奇的小孩,露出一个微笑:

“当然可以了。”

他很有礼貌的指向外面小巷子:

“看见那了吗?对,就是没有什么人的那,你先在那等我一下,我很快过来。”

中年人连忙点头,快速的就往那走了。

等他走了,文天玉蹲下身,摸了摸宋药的头:

“文爷爷要去谈工作了,因为工作内容要保密,不能带你一起看,你在这里等着好不好?”

宋药一脸乖巧的点头:

“文爷爷,他是谁呀?”

文天玉想了想:“嗯……他是s国国籍,所以也算得上是国际友人吧。”

哇!

国际友人啊!

宋药眼里立刻亮闪闪:“文爷爷你会怎么和他谈呀?”

文天玉笑眯眯的:“我当然是先态度恳切的询问他找我有什么事,然后再认真的跟他分析探讨,最后礼貌的把他送走了。”

老人仙气飘飘的捏了捏宋药肉乎乎的小脸蛋:

“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我们宋药小朋友以后对外就可以这样哦。”

宋药立刻一脸敬佩的点头。

文天玉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才站起来,他走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慢慢走到了偏僻的小巷子里。

中年人一看到他就迎了上来:

“文同志,我知道之前是我们报社做的不对,我,我也是让人给蒙蔽了啊,现在s国过河拆桥,文同志你可一定要看在同胞的面子上帮帮我们……”

文天玉微笑:“您看您,这么着急做什么。”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

中年人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啊,但是我知道您在国内很能说得上话,求求您帮帮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坚决跟着国家走!”

文天玉慢慢活动了一下脚腕。

然后不等中年人再说什么,一抬腿就把人给踢到地上了。

“啊——”

中年人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捂着肚子不可置信的看他:

“你,你怎么能打我?你可是大使馆的人,你打我就不怕影响两国友谊吗!”

文天玉笑眯眯:“青天白日的,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他左看右看:“有人看到吗?有人记录下来吗?诶呀呀,好像没有呢,真是可惜,这里是个没有人的小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