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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此时都意识到,不管先前对对方的判断如何。因为对方的外表或者表象有多少轻视。

但实际上,对方都是格外与众不同的对手。

就比如现在整个辉远,因为陈总时期经历大震荡,公司已经走了一批艺人。

裴凉入主后,一方面挖了不少新鲜血液注入,一方面又对以前公司内因为各种原因得不到资源的潜力艺人进行栽培。

她美貌年轻,却已经成为掌控这个圈子话语权的人之一。

不管是知遇之恩,还是外表吸引,或者慕强心理,裴凉都毫无意外会受到欢迎。

而混娱乐圈的男男女女又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他们外表优秀,绝大多数从小因为好看的容貌无往不利,在这方面信心十足,也更有进攻性。

所以明里暗里往裴凉身边凑的小妖精多了,这里面男女都有。

但不管是谢忱还是高浚,都未真正将其放在心上。

对方却不同,两人意识到,如果对对方轻忽大意的话,可能结果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

几乎是同时意识到这件事,于是两人发出一声冷笑。

高浚率先开口:“你退出吧!”

谢忱都气笑了:“我也不把你当无知小孩儿,所以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可笑?”

要是世界上人人都这么轻易的知难而退,那还谈什么恋爱?

并且在谢忱看来,这家伙的可笑程度就像是,一个都还没上位的小三儿跑正宫面前来让人主动离婚一样。

这比喻好像有点不对?不过谢忱也来不及细想。

但高浚却丝毫不以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开口:“虽然你年纪比我长,但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你是不会看清楚这点的。”

“你俩根本就不合适。”

“你自命不凡,做作幼稚,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只会索取,并将此视为理所当然。”

“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到现在都还自恃姿态,等着姐姐主动吧?并且打从心里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

“没有冒犯的意思,谢哥你太优秀了,从小就万众瞩目,得到别人的迁就和偏爱是理所当然的事。”

“或许姐姐现在会被你的外表吸引,可一旦失去新鲜感,跟你相处始终会感到负担。”

“你肯定会索取无度,稍微不满意就无理取闹,即使你不是有意,但你的性格也会给相互理解增设障碍。”

高浚敢肯定,这家伙就算是生气了,也是不会明说让对方猜的类型。

“姐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醉心事业,人生价值绝不是围着一个男人团团转。她现在对你感兴趣所以迁就你,可我敢断定,你一定会让她感到疲惫。”

“再加上她本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段关系中,如果负担和累赘大于享受,她为什么还要维持。”

“谢哥!”高浚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交叠的膝盖上,坐姿气度便不像个跳脱的少年人。

他最后开口道:“或许你心里自以为是的认为,有的是女人愿意一生为你迁就奉献,当然我也相信以谢哥的本钱,确实如此。”

“但你觉得这个人会是姐姐吗?”

饶是谢忱知道这家伙说的都是挑拨离间的屁话,但还是听着让他身体僵硬,怒火攻心。

他也不遑多让,开口便道:“或许是你从小生存环境复杂的原因,没有见过真正纯粹的感情。”

“虽然这么对你说有点残酷,但事实是,感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可以条条罗列再衡量计算,最后得出适配度的。”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国家何不开发一个大数据分析系统,给每个人筛选分配?”

“这种事最重要的一点不是你上述的任何一样,无非只有心甘情愿。”

“而你自己也清楚,就算在外人看来再不可思议,只要当事人双方心甘情愿,那就没人有资格指摘。”

说着谢忱傲慢的看了对方一眼:“我倒是觉得,我俩之间相处融洽,性格互补,简直再契合不过了。”

“不过倒是你,小小年纪心思通透,但是不是只看到别人,却忘了反思自己?”

高浚挑了挑眉,笑了笑道:“我自己?我当然好好反思过了。”

“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才是最适合姐姐的人。”

“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也可以全方位的调整自己迁就她的节奏,不会像某人一样逼逼赖赖的强调存在感,还能默默的观察她的所有需求,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被舒适感包围。”

“这才是日理万机的姐姐需要的,谢哥你可以做到吗?”

“我做不到啊!”谢忱坦然自若道:“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本来就错误的理念,强行改变自己向你靠拢?”

“在你看来我谢忱就是个一点没有自己主见的傻子吗?”

“说的也是。”高浚笑道:“所以我说你们不合适。”

谢忱却似笑非笑:“高浚,听你说起来,是不是挺自我感动的?”

“看,我是多么为她着想啊。我愿为她奉献一起,甚至改变自己的一切来适应她,只为她能在和我相处中如鱼得水,进而得到垂怜。”

“可你不觉得这想法本身就很可怕吗?”谢忱一针见血道。

高浚脸色有点黑,谢忱一看,果真自己的直觉分毫不差。

嘴上没有停顿道:“你心机深沉,危险凉薄。”

“通常来说,我不愿在一个刚刚丧母失父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没关系,说吧!”高浚脸上露出阴暗且有些快意的笑:“谢哥要是对我产生了什么同情心思,才是真的让我恶心得头皮发麻。”

谢忱心里一沉,虽然早有所料,但他以为高浚即便对自己父母积怨已深,但现在的情形,好歹还有一丝怅然。

可现在看来,真的丝毫没有。当然那样的父母也不配,但是当初他向裴凉求助时,那作态跟现在对比起来,就让人颇有些脊背发寒了。

谢忱笑了笑:“好吧,你借着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处境,骗足了同情。”

“你对你父母仿佛已经没有了眷恋,但对裴凉却有难言的执着。既然你根本不为父母难过,那在此心态下才对裴凉产生依赖眷恋就是扯淡了。”

“但你又不像是追逐野心所以讨好她,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些根本就无所谓。”

不能说高浚没有积极的一面,他在剧组的时候就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可以看出他对事业也有一定的野心。

但这份野心不像是那种未知的志在必得,反而像是平静的按部就班而已。

谢忱做为天才流体验派,对人的情绪很敏感。

高浚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已经站在高处见识过某些风景,回到地下颇有不便,所以重新爬回去而已。

这种感觉很荒谬,就像他觉得高浚的身体里住着的根本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灵魂一样。

毫无道理,但自己就是确信。

于是谢忱问出了口:“既不是临时的心灵寄托,又不是野心的载体,当时在剧组你还没有异样。”

“高浚,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惜自我雕琢也要靠近裴凉?”

很多人连改变自己睡懒觉的习惯都难,更何况是人格上的穿凿雕刻?

“你这种心性冷漠的人,很难想象你会突然爱上谁,然后至死不渝,我相信裴凉也没有给过你这种错觉。”

“那么你现在做是为了什么?”谢忱盯着高浚的眼睛。

刺破他伪装的明亮积极,一眼看进了对方暗沉如泥沼的漆黑之中。

“是她做出了什么,让你羡慕不已,疯狂想要抢夺占有的事吗?”

“比如——对我?”

高浚的眼皮一跳,这微小的反应没有逃过谢忱的观察。

他靠回椅背,整个人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所以说你刚刚指责我的,全都是你所羡慕的?”

“你看到我得到这般迁就专注的爱,心里嫉妒得发狂,想着被这么对待的是自己就好了,所以不顾一切的抢夺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你又太聪明,知道关系的两端,不同的人是无法复制同样的感情和相处方式的。”

“所以你改变策略,一副乞求得到怜悯的样子。可实际上,你才是阴险的想把自己变成对方的舒适区,无视她本人的想法,想用自以为是的‘奉献’绑架,让愧疚使她绊手绊脚。”

“高浚,你觉得我们俩,到底是谁对她来说,才是真正该离得远远的一个?”

高浚脸色发沉,但谢忱的打击还没完。

他最后道:“不过你不觉得她的道德标准和自我约束比你想的要高吗?”

“或许你自己没有自觉,可在她看来,你始终就是个小孩儿。”

“她一个成年女人,怎么会丧心病狂的对小孩儿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忘了,打你注意的恋童癖变态是谁帮你解决的?”

高浚听到最后一句话,心才是真的沉到谷底。

确实,从利益相关看,她需要精准打击的只有陈总。

但当初事情闹出来,那几个隐藏的最深的变态却是她让人苦心搜集证据后最终才送进去的。

如果不是对这方面的厌恶和正义感,她根本不必额外费这份心力,甚至冒着暴露后得罪更多人的危险。

高浚此时心里有些悔恨,他出手早了。

自己太过迫不及待,太想要了,所以忽略了这么明显的事。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把机会让给谢忱。

他冷笑道:“爱?你在说什么?”

谢忱脸上有一瞬间的疑惑,就听高浚道:“我只分析你们的关系走向而已,从头到尾有说过一次,这是关于‘爱’或者感情吗?”

谢忱眉头紧皱,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却不明所以。

接着高浚就扔下一句话,差点没有把他砸懵。

高浚说:“我的意思只是,作为让姐姐放松纾解的小白脸,你的做作姿态和矫情性格,都不合格而已。”

“姐姐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找你来是为了享受的,不是把你当祖宗供养起来。”

“你不但对自己的地位没有自知之明,居然还自我洗脑到这份上。”

高浚脸色露出讽刺:“怎么?想软饭硬吃?”

谢忱只觉得血气上涌,想把这小子直接从这楼扔下去。

他不可置信道:“你放什么屁?你说我什么?”

“我,我小白脸?我谢忱?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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