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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策划一切的汪帮主还有以他为核心的利益集团,自然这会儿就可以提前准备上路了。

他的这番决心倒是让周围怀疑他身世的人说不出话来。

即便韩未流真的是焚天门主的后人,如今孑然一身,焚天门余孽也连根拔起,似乎确实没了追究的必要。

毕竟稚子无辜,他当初遭遇灭门之灾的时候才多大?

可汪帮主会这般放过他?

他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韩未流的天真,因为怀璧其罪的缘故,你韩家已经遭遇灭顶之灾一次,怎的就不知人的贪欲不是三言两语能打消呢?

若是周围的人觉得韩未流身上没有价值,那他便替对方创造价值。

于是便笑着问韩未流道:“韩公子,方才裴掌门说我多年经营,尚且不如圣焰教,这点老夫倒也认了。”

“只是当初明着带走大半财力,六成却是交于你父祖藏匿,如今焚天门覆灭之势难以挽回,韩公子也莫要贪那身外之物了。”

“那藏宝图,还有纹与你身上的最后一块,便向大家展示一番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呼吸都重了些,不少人眼睛变得火热,看向韩未流仿佛要把他烧穿。

焚天门的藏宝图?当初焚天门是何等豪奢?百年积攒下来的财富是何等难以想象。

怪到韩家被灭门,原来真就是这个原因。

江曹两家一听,更是呼吸粗重起来。

并且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肉痛之色,如今事情暴露开来,怕是没有他们独占的份了。

当初得到藏宝图,三家分别复制了一份,但他们三年来都没有钻研明白,缺失那一块才是最要命的。

原来竟被纹在了韩未流的身上。

是的,他们如何没有想到?

整个空间仿佛陷入了一股狂热,汪掌门看得直想哈哈大笑。

便是他死了,这江湖仍旧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可有人注定是来打他脸的。

裴凉若无其事的声音响起:“哦,那玩意儿啊,我去找过了。”

“什么?”众人一惊,看向裴凉。

宝藏已经被她得手了?

接着又看向韩未流,莫不是这才是二人勾勾缠缠的原因?

韩未流问裴凉借人借势,目的就是为了取回宝藏而已。

有些人甚至自以为找到了裴家这数年来繁盛的原因,莫不是就是得了焚天门的遗产?

但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眼热嫉妒,便又听裴凉道:“如汪掌门所言,确实有笔不菲的金银珠宝在那里。”

“倒是与我一开始猜测的,只是个单纯的幌子不同,看来当日的焚天门主也是舍得下手笔的。”

“那,那里都有什么?现在何处?”有人压抑着贪婪问道。

裴凉直言不讳:“值钱的物件不少,不过数十年过去,疏于保养,大多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金银之类重新炼化一番倒也能用,玉器等物还算能造,但其他的就没怎么保住了,尤其是原本价值连城的工艺品,啧啧!真是糟蹋。”

“那裴掌门可方便让我等一观?”

“倒是不方便了。”裴凉道。

众人以为她明着私吞,面上露出不满妒恨,有些人觉得蹊跷,如今斩月门再是风光,对方竟然这般无畏。

下一句却听裴凉道:“因为那些东西此时已经进了国库。”

“金银等物自然是官银作坊重新炼化,至于名画名器之类的,看看皇家顶级的手工匠人能不能修复吧,反正我裴家是没这本事的。”

众人又是一脚踩空——

“国,国库?”有人跳脚了:“你把财宝交给了朝廷?”

裴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然呢?那又不是我的,也不是在场诸位的,不交给朝廷交给谁?”

“今年南方水灾,这批银钱我便以江湖各大门派之名,捐给了朝廷,以解南方百姓的燃眉之急,也算是功德一件。”

“等无数百姓渡过难关,活命安家,那批财宝才算物尽其用。”

众人无语,你说这人,便是把人气个半死,但做事就是让人挑不出理来。

便是有人再不满她,再是气得跳脚,可人家这度量,这气魄?

这么大一笔钱财,足够一个门派兴盛百年,说舍就舍了,甚至还添了各门各派的功劳。

谁能不承她一个情?

方才还妒恨贪婪的人,此时也不好意思了,连忙笑呵呵的对裴凉道:“裴掌门高义,哪有我等的功劳,实在汗颜,汗颜!”

六扇门的逐花适时开口道:“皇上收到捐款龙心大悦,稍后各门各派会收到朝廷褒奖,南方百姓也会得知赈灾银是诸位江湖侠士之心意,必定铭感五内。”

“逐花捕头客气了,实不敢当,哈哈!”

嘴上说着谦虚,一个两个的嘴上倒是笑得裂开了。

又听逐花道:“至于裴掌门,今日我等过来,除了负责捉拿焚天门余孽,还有带圣上所赐之物。”

说着便有人抬了一块匾额进来,红绸一掀,上书四个大字——

【侠之大者】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裴凉至少行动上倒也真的当得起。

不得不说裴凉如今简在帝心,不是没有原因的。

整个人就一个有眼色,解了皇帝燃眉之急不说,皇帝愁赏赐什么的时候,只求一面‘锦旗’罢了。

既给了斩月门脸面,由官方背书,她斩月门在四门八派中,便地位超然起来。

又可以借着斩月门为例,让众多江湖门派试着往朝廷靠拢。

老实说裴凉虽然觉得这个世界过得比较舒服,但长久来看,江湖门派太过我行我素,对于整个社会却不是好事。

众人自然不会知道她想得这么长远,只看着她那御赐匾额,颇为羡慕。

虽然江湖中人一贯嘴里对朝廷不屑,可有朝廷的背书,以后势力经营,还有产业利益,是多方便?

但这也眼红不来,人自己凭本事挣来的。

裴凉对此颇为满意,可汪掌门整个人就傻了。

他用不知道看傻子还是疯子的眼神看向裴凉,这蠢货是不知道那些财宝的价值吗?

这竟然能舍出去?

裴凉仿佛读懂他心中所想,笑了笑道:“区区财宝而已,我自己便能挣回来的东西,何苦眼红他人的?”

太过狂妄了,以至于汪掌门一时间不知道该酸还是该气恼自己一计失败?

可他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他再度开口:“果真不愧是裴掌门,拿别人的财产倒是大方,不知道韩公子作何感想。”

韩未流却笑了笑道:“我自然是拍手赞成的。”

莫说韩未流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是焚天门的后人,当初裴凉真的根据线索找到了宝藏之后。

对这害死全家的东西,他不曾有过一刻想占有的念头。

裴凉要捐出去赈灾,倒也算善事一件。

并且虽然明面上她居首功,但暗地里还是以司徒琸的名义弄了些方便。

反正现在至少在朝堂眼里,圣焰教不是焚天门第二那等或许有动摇社稷之心的乱党。

江湖人不喜欢朝廷掺和江湖事,但实际上朝廷的态度在裴凉看来非常重要。

朝廷虽然不会轻易插手江湖纠纷,但若是出手,毕定是雷霆镇压。

如当初焚天门何等强势,最后不一样落得覆灭隐忍的下场?

裴凉在这个世界掌握话语权的做法,从来不是以单纯的江湖门派势力和武功高低为标准。

果然,汪掌门闻言一噎,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再想心里得滴血。

他又问韩未流:“老夫也快去了,我去之后,这时候,怕是再没真正对焚天神功钻研透彻之人。”

“韩公子最后有什么想问的吗?念在当初门主的知遇之恩,老夫必定知无不言。”

焚天神功是何等超然的顶级功法,韩未流练的竟然是此功?

却听韩未流嗤笑道:“汪帮主心意,韩某心领了,不过汪帮主苦心钻研数十年,还是轻易落于我手。”

“虽则有裴掌门和裴前辈相助,但韩某自问再过三年,便能超过汪帮主今日境界。”

“汪帮主确定我韩某需要进益这般缓慢的平庸之人的经验?”

汪帮主气得差点吐血,他自问功力不输于江湖中任何一人,若不是四人联合偷袭,岂能将他拿下?

只是韩未流的话也让他想起一个事实,那便是他也就在这个庸才辈出的世道傲视群雄了。

当初的门主,一身焚天神功,又岂是他苦苦修炼数十年可比?

这便是门主的血脉?方才他故意挑拨之辞,有一句却是不假。

这一系血脉确实生来便是人中龙凤吗?汪掌门心中颇为酸楚。

但还是强打精神道:“韩公子天资卓绝,悟性良好便罢。”

“只是老夫所知并不仅仅是功法领悟而已,韩公子修行途中所遇的麻烦,老夫也可以解惑一二。”

“好比——”声音顿了顿,看着韩未流诡异一笑:“好比门主一系的传人,必定是一体双魂。”

“少时可能不显,但对功法越是深入,或是情绪巨大波动,越是割裂。”

“那焚天神功,所创之人便是利用这番优势,因此一体双魂之人修炼,比之常人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