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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焦点人物小单现身学校请金曼曼吃饭,他照例想拉上金曼曼的舍友,但可惜只加了吴昱的微信,吴昱和金曼曼关系又正紧张,林俏因此错失见到心动男生的机会。

“怎么又来了。”金曼曼吐槽他,“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在S市上的大学——上次不是已经考过复试了吗,难道学校还有什么流程要走?”

“是来租房子的。”小单从容地说,“你房子看好了没有?我们——可以租在隔壁。”

小单总是有借口的,他亲戚不少在S市发展,每年至少来三四次探亲兼旅游,当然这多半都是他打的幌子,其最大的目的恐怕还是来学校找金曼曼吃饭。也因此舍友对小单并不陌生,金曼曼对男同学一向注意避嫌,小单是唯一一个能和她单独吃饭的同龄异性,这落在舍友眼中自然各有解读——

你金曼曼和校外那些大老板往来频密,社会关系复杂得很,说是出去兼职,三天两头被名车载到校门口,未必里面都有三四个人,难道大老板约你单独餐叙你也不去?为什么对窝边草高冷避嫌,却对校外的老同学假以辞色?

说穿了很简单,小单不在S市,管不到那么多,金曼曼乐得在鱼塘里多养一条鱼。将来被玩腻了一脚蹬掉blahblah。

备胎小单对自己的名声是有自觉的,他这样看待这件事:“至少说明我是唯一一个能和你单独吃饭的男生,也就是说我距离成功追到你最近,这是对我的鼓励啊。”

他并没有掩饰过自己对金曼曼的好感,虽然他们总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他们是高中同学,但金曼曼那时候要努力读书,她绝不会让恋爱来分自己的心,汤老师也不会允许。读书是金曼曼这样父母双亡的孩子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机会,单修谨当然也不会让自己挡了她的路。之后他们上了大学——金曼曼高考结束后就去打工了,她要凑学费生活费,大学四年她没有回乡,两人一直异地,如果小单不来探望她,他们就只会是渐行渐远的老同学。彼此间或许曾有过朦胧的好感和心动,但不会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

但小单是不会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初恋的,他确保金曼曼至少两个月能见他一次,班里也都知道有这么个男性朋友存在。甚至还想帮金曼曼拉近和舍友的关系,他的关心固然也有企图性,但这企图是诚恳的,是温柔的,金曼曼认为单修谨对她的企图可以算是追求,而并不是图谋。

她的房子还没租好,因为工作的地点并没有定下,金曼曼倒觉得和单修谨租对门或是合住并不现实,“你不住宿舍吗?就算租房也要在学校附近吧,如果我去松江搞工作室呢?”

单修谨哎呀一声,“你还是准备搞工作室吗?是开服装设计工作室还是打算搞油画?”

学校里知道金曼曼曾学过油画的同学并没有多少,这是老同学的好处,金曼曼的社会关系的确复杂广阔,但她的内心又仿佛极为封闭,能和个了解她过去的人谈谈未来也不错。

“不管是搞油画还是搞服装,前几年都很难赚得到钱。”金曼曼自嘲地说,“后几年很可能也一样。”

单修谨说,“你还记得张师兄吗?比我们高了五届的那个,他不就是搞油画的吗?现在收入还可以的,我们这几年有点联系,他毕业后先去宋庄,这几年好想去Z市了,也是在一个画家村……”

“大芬油画村,专门做高仿画生意,张师兄现在过去开了个工作室,还可以,年初勉强在关外买房了。”金曼曼说,单修谨很吃惊,“你怎么知道得这么仔细?”

金曼曼笑而不语,单修谨从她的表情里品读出答案——雄性在雌性面前仔细卖弄羽毛,当然是出于求偶的目的。

他撇撇嘴,把道边的小石子一脚踢开,“又一个竞争者。”

金曼曼安慰他,“各方面都比不上你。”

单修谨顿时就又乐观起来了,他有时候像是一只没心没肺的小狗——快快活活、无忧无虑,头发修成短短的寸头,肤色微黑,双眼却很亮。

社会审美对男人是宽容的,只要身高足够,五官端正,又有基本衣品和廉耻心,卖相都不会太差,更何况单修谨的五官超过端正,不过金曼曼以为,他最大的魅力还是他这股子快活劲儿,林俏这样性格古怪阴郁的富家女,物质不缺,家庭氛围却不怎么样,大概最吃的就是这种幸福家庭出来的小孩。

话又说回来,林俏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单修谨的这么些儿好感,在金曼曼看来,她从来没有真正准备好开始一段亲密关系,甚至连倾慕对林俏来说都是一种过分脆弱的情绪,严禁自己拥有,她真的知道自己对单修谨有那么一点儿惦记吗?单修谨和金曼曼的舍友也认识了三四年,他是否也有所觉?

男人有时候可以非常迟钝,不过金曼曼觉得单修谨不是这样,快乐只是他的保护色,如果单修谨只有这点本事,他不可能成为所有追求者中最靠前的那个人。

“去Z市搞高仿画就没意义了。”

单修谨对张师兄的事业这么上心,是因为金曼曼从小学画,高中时也曾想方设法继续走这条路,她考上现在这所学校多少算是意外,艺术类院校门道太多,金曼曼起点就比别人低,没有能考取理想的大学,汤老师想尽办法,腾挪周转,最后她上的也是名校,但专业和兴趣大相径庭,毕业后想要回归原本学的油画当然比别人难。这行业究竟也偏冷门点,单修谨的社会关系里就张师兄沾边,自然热心地结交着,将来如果金曼曼有兴趣也能帮她铺路。

他这个人很简单,他喜欢金曼曼,一直喜欢,所以不论她想做什么,不论心里怎么看待,行动上他都只有支持,所以金曼曼对他也较有耐心,她分析说,“高仿画当然算不上艺术,只是一门生意,或许还是毁灭了雅兴的庸俗生意。”

“我如果只是想赚钱,犯不着做这一行,再者大芬那边,市场已很成熟,竞争激烈,而且这几年生意没那么好做了,张师兄能站住脚跟是因为他女朋友是那边本地人,那边乡土观念很重,成熟渠道肯和他分享,我没这样的优势。”

单修谨抓住的重点是,“他有女友了还来撩你?”

金曼曼冷笑说,“你对你们男人的德性还不了解吗?”

“他是去大芬以前撩你的吧。”单修谨拒绝相信同胞中有这样的败类。

“那我怎么会对大芬这行如此了解?”金曼曼戳破他的幻想,两人一路拌嘴,单修谨最终只能承认张师兄就是个靠女友发家后还在外撩骚,想软饭硬吃的贱格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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