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琅文学zilangwx.com

荀爵士点了点头,“看起来,Bosco说得没错,做贼心虚,当了多少年的中介两头吃,合法的钱没赚够,还要赚不合法的钱,现在不敢来见我……没有担当,一辈子都只能做小股东。”

做小股东也没啥不好,至少有钱又没太大风险,还能薅公司羊毛……说实话,荀嘉明估计是为了吞并常阳,才抓这件事出来告状,否则陈总等人可以一直薅下去。

金曼曼大概能猜到这里的猫腻,但肯定不会问更多,她没有说话,看荀爵士似乎有些累了,便请示一般地看了四太一眼,四太冲高医生微微招手,高医生立刻把轮椅推到前方来。

“我可以走——这几天精力又恢复得不错了。”荀爵士不满地瞪了四太一眼,好像不知道金曼曼才是那个提议的人,金曼曼感到非常过意不去,事实上,爵士的偏爱很多时候让她有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你扶着我。”

她只好扶着荀爵士,尽量放缓呼吸,荀爵士当然很爱卫生,但是他身上还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老人味,混合了消毒水的味道,金曼曼脸冲着他时就尽量不呼吸。

爵士的手臂架得有些高,几乎要碰到金曼曼的胸部了,如果金曼曼要保证他的平衡,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手臂抱在怀里,提供支撑,金曼曼不知道他是否故意,又似乎只是一种习惯,她为了避开这个姿势,主动伸手托住爵士的后背,转到侧面行走——爵士真的很轻,他瘦得几乎只有一把骨头了,衰弱得就像所有不良的想象都纯属多心,但是,他偶尔看向金曼曼的眼睛里有一种顽童一般的天真调皮,却又似乎暗示了,这是他有意而为之,就是要看金曼曼在纠结中受窘。

“像是个小刺猬一样。”他用吴语对金曼曼说,抽回手的同时哈哈大笑,随后示意四太推来轮椅,“好啦,别生气,开个玩笑——只是玩笑而已!”

金曼曼勉强冲他笑了一下,装傻说,“我不知道爷爷的意思,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她在爷爷两个字上咬着重音,似乎是在暗示荀爵士应该谨守自己的身份,荀爵士更加乐不可支了,他对金曼曼勾勾手指,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

“等我睡完午觉,来二楼找我——我给你带了礼物。”

这和‘小朋友来看叔叔的宝物’有什么区别吗?但金曼曼别无选择,她只能宽慰自己:荀爵士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最多是开开玩笑而已,他或许还真是给她带了什么珠宝来,在赠予她之前,要想办法确认彼此间的地位,这是性骚扰很重要的动机——不论是男对女,还是男对男,根本目的都是为了确认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绝对强势的地位。

她真的有被睡、被猥亵的风险吗?金曼曼认为,可能性是很低的,但就像是有些家庭里,公公会骚扰儿媳一样,荀爵士对于她或许有一种传统的权威诉求,家庭里进入了新的女性成员,而家庭的主人,尽管可以不行使□□优先权,但他要确认新成员明白他拥有这份权力,并且对此表示顺从。

她也不会从任何人那里得到理解和帮助的,都这么老了,什么事都做不出来,老人就像小孩,既然对你这么好,那偶尔顺从一下,不也无伤大雅吗?不论是荀嘉明、荀大姑甚至是嘉明爸、嘉明妈,都会是这么一套无懈可击的说辞。

金曼曼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甚至看了好一会儿打车软件,确认这附近有没有随时可用的网约车——但是,当时间来到三点半的时候,她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进了电梯。荀爵士的生物钟比较固定,一般三点二十分左右会起身,如果没有什么访客的话,三点半用下午茶,她希望自己在收礼物的时候,旁边至少有些服务人员做见证。

别墅的隔音一向很好,更别说现在是在山间午后,周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除了中央空调的嗡嗡声,金曼曼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声音,她看到主人房的套间敞开着,便轻轻走过去敲了敲门。

“爵士,我——”

她的声音断在了喉咙里,金曼曼瞪大眼望着起居室,起居室中央有一团血迹,一个瘦弱老迈的身躯卧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一动不动,一向人来人往的套间里空无一人,金曼曼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午后的梦魇里,惊叫声从她喉咙里往外汩汩冒泡,她恐慌地退了一大步,被自己的脚步绊倒在地面上,往后爬退着,直到脊背撞到栏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下方挑高镂空的大厅里突然传来问话,金曼曼回头看去,发觉荀嘉俊、楚君一干熟悉的面孔,从下方的会客室中陆续现身,他们先后匆匆跑上楼,“Pa?pa?Oh god!他没呼吸了!”

“高医生,高医生!”

所有人都在大叫,接下来的一切,真真切切,是活着的梦魇。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