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双成心结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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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慈自是连道无妨,心中又忖道,“瞧她这般回护,看来两人关系始终还没有太糟。”
那楚九郎本就是云空门天才弟子,筑基也是九层,机缘遇合更奇,年岁倒还要比董双成小了一岁,但入道不过三十年,便是筑基中期,其人性情骄慢冷傲,又有那般斗法前缘,董双成对他本来颇是不喜,但论修为禀赋,却要比他那兄长强盛得多了,又极得师尊恩宠,云空门派他成亲,董双成怎生回绝?不情不愿,到底还是成婚完礼,其后便是合籍双修,两人领了一部功法,这双修之法,最宜炼心,董双成剑修一道,因此获益良多,不过二百多年,便是筑基八层圆满,和楚九郎一起突破到了金丹期,此时楚九郎已是等候她有一段时日了。
阮慈不由道,“屈指算来,修道三百载便可九层圆满,你那夫婿也定然是有大造化在身的,便是连中央洲盛宗也轻易出不得这般的天才弟子。”
董双成提到楚九郎,神色颇是微妙,要说是情深爱浓,倒也未必,但要说是憎恶反感,却又大非如此,只是似笑非笑、似怨非怨,又有一股忧思萦绕,低声道,“他这个人……的确禀赋奇厚,只是性子很坏,唉,我……我本是最讨厌他这样的人,但……”
她神色凄媚、柔肠百转、心事重重,再非当年那少女模样,阮慈看在眼里,也是暗叹道,“情之一字,果然最能移性。双成竟变成这个样子,若不是她的隐私,不好再对人言,我可要好好问问恩师,是否所有人为情所困时,都是如此。”
她虽然对此事十分好奇,但这终非重点,也就没有追问,董双成微然一叹,又续道,“结丹之后,我要回太白剑宗修行剑术,他也强着随我去了,他这个人,最是粘着我,便连我和其余人过于亲密,他都不开心的。因此他师尊便许了我们回太白剑宗修行一段时日……”
阮慈不由便是笑道,“等等,如今说起来,那一日你们在酒肆中相斗,起因也是你和我过分亲密,他说你不守妇道,要代哥哥教训你,可据我所知,南株洲修士也没什么妇道可言,难道……难道从那时起他便已看上你了?”
但当时董双成可还是他未来嫂子,楚九郎便已如此,那之后两人的亲事……
董双成面上一白,却未否认,只是低声道,“小慈,你会否因此看不起我,那人……那人明明是个杀……杀兄娶嫂的劣徒,但我还……我却……”
她双眼微红,显然此事对她是个心结,却又偏偏不好轻易告诉人去,倒是在中央洲陆上,对阮慈可以倾诉出来。大约也是因为阮慈和楚九郎毫无干系,便是想要宣扬,也无从宣扬,只是此中心路,却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别说杀兄娶嫂,姜幼文面还没露,便杀了一船修士,中央洲陆的厮杀是何等残酷,阮慈对楚九郎的所为毫无感触,只问道,“他既修为、前途都胜过那个哥哥,为何不好好说?便挟势把那人亲事夺过来,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董双成面白如雪,咬唇道,“因那人……那人也不愿放弃……其实我也不清楚,后来是旁人和我说的。其实,其实于我而言,便是他杀了兄长,又娶了我,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因不论是他哥哥还是他,我都不喜欢,既然我不喜欢,那又有什么关系?初时我是这样想的,只是后来,后来……”
后来自然是她没有把持得住,朝夕相处、双修之中,终于喜欢上了这个对她痴恋成狂,不惜冒犯逆伦,也要将董双成据为己有的恶徒。
阮慈便对什么事都是精通,对情事也是一无所知,望着董双成娇艳容颜,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道,“无论如何,这是你们两人的事,你当云空门或者楚家、董家,对原本那人的死心中无数么?既然他们都不在乎,还迫你嫁给他,那有谁够资格对你指指点点?”
董双成到底也是金丹有成,绝不至于掩面哭泣,闻言容色微霁,又道,“这些现在也不说了,谁知道他被冲去何处了?我们回到剑宗之后,闲了也到周围游历,他有一禀赋,最能找寻修士遗府,太白剑宗又在迷踪海岸边,这一日他寻到了一处洞府,我们先进去一探,便知此处没有什么危险,乃是修士传承之处,按修为划分了四处禁制,开脉、筑基、金丹、元婴,都有馈赠,但那元婴禁制因年岁久了,已经灵光流失,不堪大用,因此便禀报恩师,正好桓师兄有意游历,便和我们一道进了洞府。”
“因我和桓师兄年岁相当,天赋也都不错,素来熟识,那人便不太喜欢桓师兄,我也不愿平白惹他生气,便让桓师兄在我们之后进去,在那金丹禁制之中,倒没什么可说的,我有太白剑丸,他也有云空门许多秘法,不多时便所获甚丰,但那时也不知桓师兄在筑基禁制中触动了什么,禁制突然发生变化,”董双成说到此处,面上也不由露出凝重之色,“所有在洞府中的弟子,都跌入一处空间通道之中,那通道极其诡秘,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也没有丝毫灵炁补益,泰半修士都没有走到最后,便是桓师兄,也是我一再苦苦央求,才能被那人庇护,倒是我们两人,因那门双修秘法也可滋生灵炁,只要注意使用,不被空间裂缝吞噬,己身法力也是无虞。”
阮慈奇道,“双修功法可以炼心,倒不出奇,如何能滋生灵炁?这也太玄奇了吧,灵炁凡生,必有根源,除非是洞天之尊,体内自成天地,否则怎能在空间通道这样的地方派生出来?”
待要细问,却见董双成面红耳赤,知道此事大约是夫妻隐私,也就不好再说,董双成咳嗽了几声,道,“走走停停,竟是花了数十年光景,这才走到尽头,当时桓师兄已经被我们装入人袋,否则是无计支持到此的,但在通道快到尽头之前,突生变故,他为了护持我,在空间风暴中被吹走了,我……我逃出来时,已是身在中央洲陆,灵玉也都在那几十年间被耗用一空,除了桓师兄以外,并无旁的亲友,只能一路寻问,往上清门而来,想着便是你不在,也还有几个南株洲的同乡,不知可有往故乡回传音信,能够帮我带句话,让宗门也知道我们的安危。”
这般处置都是人之常情,阮慈点头道,“你们在中央洲落在哪里?倒是运气好,未曾落入险境,否则恐怕才出了空间通道,便又遇毒手。”
董双成答道,“是在一处叫寒雨泽的地方,那大泽漂亮极了,犹如一块摇摇绿玉,不过想来也十分危险,说来的确幸运,我们便是落在泽畔,若是再偏差一点,恐怕就要陷入绿玉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