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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异象一闪而逝,阮慈心中‘好像大蜘蛛’的念头刚起,眼前景色又变,竟真有一只庞大无匹的白玉蜘蛛从半空落下,周身清濛濛道韵流转,螯足之上绘满奥妙符文,阮慈在其足下,便如同微尘一般渺小,她不由吓了一跳,忙在心中念道,“像猫,像猫!这像一只狸猫!”

她思维本就活泼,受这蜘蛛刺激,更是什么猫儿狗儿、蛇虫鼠蚁全都想了一遭。但那蜘蛛并未因此再生变化,而是吐出白丝将她举起,放到背上,一边顺着蛛网往前爬去,一边震动空气,温煦笑道,“这蛛儿也是我常幻化的形态,因此才会受道友念头触动,其余形态,却是未曾体会,还请道友见谅了。”

阮慈对虚数法则,渐渐有所认识,更加好奇上使用意,问道,“上使,你不惩戒我么?”

黄掌柜笑道,“我缘何要惩戒你?”

阮慈天真道,“难道你不是因我刺破虚实,传递道韵来找我的麻烦?”

那蜘蛛喷出的蛛丝微微震动,仿佛是黄掌柜正发笑,和煦道,“虽说我受我主嘱托,镇守于此,但周天内道韵流转,却与我无关。只是小友所持道韵,似乎能解我一个难题,这才请小友前来襄助。”

他虽已是道奴,灵智全为反照而来,但仍是那和气生财的生意人做派,阮慈见他似乎真无恶意,脑子顿时飞快转动起来,试探着问道,“做买卖要公平,我若助了上使,上使又会给我什么报酬?”

她本拟让黄掌柜送她出燕只山,让她落在宝云海,只是又心系天录、秦凤羽等人,正踌躇时,黄掌柜已是笑道,“这自然是有的,且对道友来说,也是难得机会,道友且请抬头看。”

阮慈心中纳闷,依言抬头看去时,却见到头顶不知何时,已不再是那五彩漩涡,而是无穷无尽的灿烂星空,无数星子在其中生灭明暗,仿佛是所有宇宙星空,尽在其中,并非只有素日里抬头所见的那一角。一时不禁也是心旷神怡,缓缓叹息了一声,才猛地回过神,问道,“上使,这看一眼星空,便敌得过你要我做的事么?难道我要为你做的事,也如同仰望星空这般简单?”

那蜘蛛在漩涡之中飞速奔走,此时已远远离开阮慈下坠之处,口中说道,“小友,若只是如此简单,燕山魔主又何必幻化那许多分魂,在他的观星台破译虚数星图呢?这虚数星图,乃是所有实数修士梦寐以求之物,能够昭示未来、揭破气运,正是占卜感应之术最好的宝图,只要看上一眼,心中必有领会,你这样问我,可是还未曾学过观星之术,不知如何从星图之中,占卜周天气运因果?”

阮慈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真不知自己是被忽悠了,还是这虚数星图真有如此宝贵,只忙又看了几眼逐渐模糊的星空,也不管看不看得懂,只将星图记在心中,又缠着上使问道,“我助上使办事不难,但事了之后,上使要将我送回何处去?”

但那蜘蛛已不再回答,而是将她载到一处波涛不平的五彩洋上,身形突然化为一空,只留那和煦声音,缓缓笑道,“虚数之中,常见大道不平,或是缺失,或是过盛,若是别处,自可任其掀起风暴,吹散道韵尘埃,但琅嬛周天与别不同,我奉主君之命镇守此地虚数,只能设法调和。此处波浪之中,有人情志格外坚定,激起一条大道格外激昂,正好便是道友所持大道,请道友为我调平波浪,把那道韵吸收,我便自然送你回去。”

回去哪里,却未明说,声音还在空中回荡,阮慈已是身不由己,落入波涛之中,只觉四肢百骸,全往各处奔去,仿佛从内到外又被翻了个个儿,连忙运起心法,调匀法力,这才开启灵觉,环视四周,只见此处青山绿水,也不知是中央洲陆哪一处,或许便是什么无名野山,也是难说。

她在虚数中窥视实数,所见和实数也十分不同,虽说景物一致,但凡是生灵,都长得奇形怪状,说话也难以里解。正想着这般该如何汲取道韵之时,耳边只听得一声轻笑,一位眉目如画、神采高挑的青年女修从远处山中飞来,转头笑道,“王胜遇,你还不给我滚出来?”

这长相虽是四百年前所见,却再是熟悉不过,阮慈一时呼吸不得,仿佛便连身后东华剑都屏住呼吸,唯有传递灵炁,唯恐被那女修身后斜背长剑发觉。但纵使如此,那女修背后长剑,却依旧是无风自鸣,发出呛然长声,仿佛正向其主人警示,虚数之中,有人窥视。

“你这剑在叫什么?”

远处又传来一道男声,依旧是阮慈极熟悉的语气,阮慈慌忙转头望去,只见那人缓缓行来,与数千年后几乎毫无区别,只是目光扫过她时微微一顿,长眉轻蹙,疑道,“此处这气机,怎么……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