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密境围猎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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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在令主沉声道,“只怕这也不是他们的全部实力,剑使在寒雨泽中也见过大玉来客,可有什么感触?”
阮慈沉吟道,“只觉得他们行踪诡秘,便是低阶修士,所知也比我们这边同辈要多些,而且十分果敢,前赴后继,有一种琅嬛周天缺乏的气质。”
“那是因为琅嬛周天宗派林立,争斗频繁,而大玉周天似乎已完成一统。”法胜令主难得开口,语调也是有些发沉。“太微门数千年前起,便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似便是因为刺探到了这个消息。周天既然已经一统,那么必然是如臂使指,前赴后继,有一种令行禁止的风采,不像是我们琅嬛修士,便是在险境中也要留三分心眼,以此自保。”
秦凤羽在四大令主跟前,一向是留神聆听居多,此时却也禁不住轻呼道,“那这可就糟糕了,既然周天一统,各洲陆想必也就不设法阵,不论是传信还是寻物,都要比我们琅嬛周天快捷许多,他们找钥匙、送人进来,一定是比我们更快的。看来或许我们这里的援兵迟迟还未至,大玉周天便是张开天罗地网,令我们插翅难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议下来,都知道前程不妙,应招却是寥寥,第一个自然要设法整合鼓动阿育王境其余魔修,攻伐大玉玄修,第二个便是能不能如瞿昙楚一样,随一些其余周天的修士,暂且先往外逃走,不落在大玉周天手里,那还犹存一丝回归希望,第三个则还是要着落在拔剑上,大自在令主道,“若是剑使能够拔剑,东华剑一击,固然会耗损巨量元气,但非洞天修士也难以抵挡,剑使又精通吞噬转化之法,那便完全是另一回事了,甚至可反过来猎杀那大玉剑种,吞噬他身上那片真灵,为东华剑恢复少许威能。”
阮慈自然也想过这点,对一般剑使来说,从拔剑到挥舞东华剑发出全力一击,也是漫长道路,但对她来说却并非如此,只要四大令主鼎力相助,她发出一剑不成问题。这一剑倘若将东华剑威能全部激发,休说元婴剑种,便是整个阿育王境说不定都会因此坍缩,只是此前尝试一次,便是重伤而返,此时却不宜逞强,沉声道,“话虽如此,但一旦拔剑失败,又要数十年才能复原,从时间来讲,只有尝试一次的机会,而我此时心中又无甚欲求,贸然尝试只怕也是徒劳无功。”
说来,她此刻神念也依然未复,还要靠大自在令主为其输入魔气,可见越阶神通耗损之大。
这都是众人已经知晓的消息,若无意外,也不可能改变,四大令主也不惊诧,彼此互相望着,仿佛私下正在交谈,却仿佛已是彼此心照,四人面上先后流露神秘笑意,似乎都是达成默契,倒惹得金丹几人一阵疑惑。
“此也无妨,总之在绝境以前,剑使还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大自在令主微微一笑,打破沉寂,安详说道,“身处绝境,剑使心境或许也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到那时你也一定会再尝试一次,因此且先不用忧虑这个。再者,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此前听明潮和秦道友闲谈时,曾听他说起过阿育王境深埋的魔王道统,那是阿育王境的本源所在,倘若能将道统寻到继承,把本源炼化,自然也就能将大玉修士尽数灭杀在此。”
解身令主笑着一指众人,“我们有六位魔修在此,至少就是六次机会,若能寻到道统,至少还可挣扎片刻。”
如此说来,至少还有三种脱困的可能,可以同时尝试,一面等、一面逃,一面修行,只要有一条路成功,便可脱身回去。虽然前路依然极其艰难,希望也异常渺茫,但众人面上都松快不少,只秦凤羽翘起小嘴,有些不快地道,“元婴修士,竟还偷听我们说小话,还是八只耳朵一起偷听!”
解身令主面上一阵蠕动,忽然长出层层叠叠的小耳朵,笑道,“又何止是八只呢?”
这画面十分可怖,阮慈和秦凤羽都出言阻止,众人聊发一笑,也是苦中作乐,便动身去接明潮——他到底并非琅嬛修士,因此八人也是不约而同,留了个心眼,商议完了再去找他。
宇宙风一阵一阵,吹拂不停,极其微小的粒子之中,隐有一辆小小飞舟,原来众人惯使的飞车也折在之前那处了。这飞舟还是秦凤羽从某个魔修手中夺来,窄小逼仄,只能收敛气势,藏于其间。
这方便令主护持,但阮慈在其中却不好入定修行了,在船舱中抱膝而坐,打望着窗外风景,在心底回味着刚才将道韵攻伐之法运用在气运之上,反过来从大玉修士身上褫夺气运的经历,又想到自己此次出山,经历之奇、之险,也不由失笑,对秦凤羽道,“如何能想到我们这些人,在此地竟会如此精诚合作呢?四大令主受我拖累,被带到此间,却又反过来如此周到热诚地护着我,真不知是为了什么。”
秦凤羽眨眼笑道,“大约是他们都欢喜你吧。”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自然是因为阮慈代表的东华剑,四大令主无非是为了回护琅嬛周天,否则早该和瞿昙楚一般逍遥离去,任他们在此地浮沉求生。便是琅嬛周天下一刻便化为齑粉,又和他们这些元婴后期的魔修何干呢?
却偏偏正是魔修撑着此时阮慈回归前路,她将一路经历回想起来,心中也是充斥这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只是按下不提,随意笑道,“大玉修士的确有一股琅嬛周天不具备的气质风采,但我觉得琅嬛修士却也不差,虽说功利算计,但也自有一股豪情,一股狠劲。我们琅嬛周天的修士,不到最后一刻,不试过最后一个办法,心中是决计不肯认输的,是也不是?”
其实若是换了大玉周天的修士在此,想来也会尝试到最后一条道路,只因这是最理智的做法,但或者是因为那白发元婴的影响,阮慈却觉得大玉周天的修士虽然令行禁止,但却也冷冰冰的,少了一丝人味,心中的感情远没有琅嬛修士这般丰富。琅嬛修士,便是已臻入元婴,面上仍有喜怒哀乐,这和那沉静如水的道心并不矛盾,同时存在于内景天地之中。
不成道祖,终为虚无,这无数修士,将来终有一日都是要归于虚无,到那一日,多经历些大喜大悲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秦凤羽不知是否也想到了这一点,笑道,“不错,大概我们琅嬛周天的人,要比他们有劲一些。却不知其余周天又多是什么气质,倘若有一日可以遍游宇宙,探访四方风光,那便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又见苏景行和胡惠通面上也有向往之色,不免也是打趣两人来此早了,倘若是元婴后期进来,便可随瞿昙楚而去等等。胡惠通急于为自己辩解,苏景行却道,“我若是元婴后期,说不得便真个不回去了!”
虽是风云诡谲,生机渺茫,但这小小船舱内,却是欢声笑语,仿佛完全忘却了前路忧愁,阮慈听了一刻,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仿佛那诸般识忆之中,又多添了一股感动,不由暗道,“青君青君,你生来便是道祖,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这般情致,你可曾也感受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