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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当然这种情况并非永远,一旦断绝因果,和离归家,便可就势斩断对方的影响。但不论如何,气息中有了别人的痕迹,对修行仍然会有一定妨碍,到底是多少,那就要看个人道心、所修功法了。”

王真人不知是否双修老手,阮慈被那气机交融时的快美余韵,惹得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星眸还带着水意,但他已是若无其事,仔细将双修禁忌与好处对阮慈一一道来。原来修士双修,利弊皆存,便是许多道侣也都不曾真正双修,的确如阮慈所说,是为利益结合,还有些修士联姻时双方并不平等,所选功法,固然对两人都有补益,但却会倾向其中一方,这种功法便多是家族地位悬殊时才能维持,也叫采补之法。

但不论如何,只要是双修功法,修士体内便一定会留有对方气息,因果也会发生纠缠,要斩断这些痕迹,所付出的代价或许还要多于得到的好处。所以修士若胡乱和旁人双修,固然短时间内修为或可大进,但气息驳杂,破境却是更为艰难,而且有些亏损甚至是修士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比如修士气运,双修之后,便会在气机交融时互相融合分享,倘若道侣身亡,自身气运也会随之损失,和离也一样如此。许多平宗、恩宗修士,都会大肆收纳姬妾娈宠,让他们修炼那采补之法,许多散修也是趋之若鹜,可双修一段时间后,总要分开各自去收集宝药,那散修姬妾面首,修为不似主君深厚,更容易死在历练之中,而一旦身死,主君气运便亏损一分,长此以往,原本极有潜力的修士,也就泯然众人,再不能登临上境了。

阮慈听王真人说起,才知这双修之法,便是两人互相心悦,怕也是大有顾忌,不敢贸然修行。一来修士寿元漫长,谁知道今日的情意能延续到何时,二来若是道侣身亡,自身道途也会大受影响,多数茂宗、盛宗修士,心中都是以大道为重,感情不过只是点缀,自不会埋下这些隐患。而双修过的道侣,也很难背叛对方,如董双成和楚九郎,固然董双成心中仍有芥蒂,但气机交融时,那极乐快美的感受,只要经历过,又如何能对楚九郎真正生出恶感呢?

她还是十分好奇这气机交融的细节,想知道若是两人对彼此不怀情意,是否还会如此愉悦,王真人笑道,“这也要看两人气机是否和谐,你我有九霄同心佩,气运因果更是纠缠已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气机相融,不过是水到渠成,才是琴瑟和鸣,登临宇宙极乐。倘若是两个互相厌恶的修士,那么第一次相融说不定便是痛苦不堪,或者苦乐参半,这也要看彼此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了,说到底,若是真正厌恶不堪,那是宁死也不愿双修的。”

他言语自若,侃侃而谈,阮慈却是听得脸儿通红,又举手遮着脸,滚在王真人怀里踢蹬着腿儿,连声道,“不……不要脸!谁和你琴瑟和鸣,谁和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王真人不禁失笑,他似是觉得阮慈十分不可理喻,却又只能依从,叹道,“好好好,那么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因着九霄同心佩,是以第一次气机交融便比旁人快些。”

“谁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呢!”

阮慈却又不喜王真人这般撇清,挪开一点小手,露出些许美眸,嗔道,“我们师徒七百年的缘份,怎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王真人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叹道,“怪道本尊说你,女子小人难养也。”

阮慈也知道自己大不讲理,可这般为难王真人,她心中又极是欢喜,咭咭咯咯笑了好一会,才捻起王真人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肩上,笑道,“王雀儿,我来教你怎样哄我开心,好不好?”

王真人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他一向欢喜如此,只是如今不再以法力而为,而是指尖拂上鼻端,微凉一点,其实法力便等如是他身体的延展,阮慈在紫虚天修行,便如同在他体内修行,两人关系之亲密,早就远胜这肢体接触的百倍千倍,只他便是如此自持,直到此刻方才真正触碰阮慈法体,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叫她稳稳靠在臂弯中,垂头凝睇,含笑道,“竟敢叫我小名?”

虽是责备,但面带笑意,“话都被你说了,我难道还能说不好?”

这人若是忽然间甜言蜜语起来,阮慈倒要觉得性子和本尊实在太不像了,这般谈吐才是王真人声气,阮慈禁不住嘻地一笑,伸手环住王真人脖颈,心中只觉得悦乐无穷、柔情无限,暗想道,“怪道青君想做人,欢喜一个人,而能亲近他,这是何等的快乐?器灵成道,便是道祖,又何能有今日之喜呢?”

她今日已领略了许多从未感受的情绪,一时心满意足,挂在王真人脖子上爱娇地道,“你说,小慈是世上最好最可爱的小姑娘。”

王真人张口欲言,却又十分艰难,半晌失笑道,“这……真不愧是你。”

阮慈又少不得一番撒娇发痴,正要迫王真人快快学舌时,忽觉远处灵炁猛地一阵波动,仿佛有人使了什么大威力的术法,令此处灵炁都轻微颤动起来。两人都是微微一惊,当即便将所有绮思压下,阮慈就要动用九霄同心佩,和王真人一道感应远处景象,却被王真人按住纤手,沉声道,“不可!”

话音刚落,两人便感到周围氛围为之一变,仿佛冥冥中那天地法则悄然改变,像是一张大手收得更紧,阮慈细心品味了一会,双眸蓦地大睁,直起身不可思议地道,“法力……我的法力不见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