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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元婴大修,眼界非凡,瞿昙越着急将她送走,显然是怕掌道将她扣为人质,与上清博弈,要推动小寒武界脱离周天。实则以他如今这无牵无挂的状态,小寒武界去到何处,对瞿昙越来说都无所谓。血线金虫也是如此,他们合而为一的希望本来就在前方,却因阮慈而又变得渺茫,失望之下,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是否会希望脱离琅嬛周天,再寻机缘。瞿昙越此言便是表明其为念恩之人,在小寒武界一事上,会代阮慈意志发声,其实这也等如是在周天大劫中甘愿为阮慈驱驰,阮慈点头道,“我还有几个友人,都在小寒武界外层,请你多加照拂。至于消耗,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关隘反噬罢了。”

瞿昙越只听到关隘反噬四个字,已知究竟,不免动容,叹道,“天罗地网,命运至此,真乃处处紧逼,竟连一线生机都不肯给我留下。这难道就是道祖之威么?无法抵抗,倘若还有心道途,便只能认命……”

他也算是琅嬛周天内极为罕见的修士了,其命运是由道祖亲自干涉,实在是十死无生,竟可以说是万无不死的道理,对这命运催逼的感触也最为深刻,这才知道阮慈为了助他,付出多大代价,因关切道,“逆天而为,关隘反噬,甚至可能令人永无提升之望——”

阮慈冷笑道,“这规则么,或许对旁人是这般,但对我而言,还要看我肯不肯认呢。”

瞿昙越面露疑色,更流露浓厚兴趣,他向道之心自然坚牢,否则也无法抵抗情种数百年,尽管此时处境危殆,依旧盘膝做论道之态,倾身问道,“请道友有以教我。”

其实这也是阮慈心中一种模糊感触,似是在这虚实穿渡之中,自然萌生的感悟,此时也借和瞿昙越论道之机,整理心中的想法,因道,“我且问道友,倘若你此时决定放弃所有修为,做回凡人,这可能么?”

瞿昙越微微一怔,道,“这……散功便可,只是这样一来,也无法身为凡人而存,自会在散功之中,受到功法反噬而死。”

阮慈点头道,“是了,倘若将玄修体系视为规则,那么你曾承认过这规则,并因此受到规则反馈,那么当你否认规则时,便会被规则反噬。宇宙万物,无不包含在规则之中,对所有生灵,不论有形无形,其总要遵循某种规则束缚,否则便无法被有规则束缚的生灵感知,可是如此?”

瞿昙越道,“自然如此,凡人由生到死,都在规则之中,修士前赴后继,利用规则,其实为的也只是有一日打破规则,令自己超于规则——啊,我明白啦。”

他拍手道,“道祖便超于规则之上,因此可以不受规则限制?”

两人说到此处,阮慈只觉那锁链似乎隐隐畏惧,开始往后褪去,不免会心一笑,摇头道,“说是超出规则,也不尽然,道祖掌控了一条或者几条规则,却也受到这几条规则的束缚,只是相对于其他规则,或者可以说是有了讨价还价的本钱,在我所见,其可以选择受某条规则束缚,也因此受到回馈,但也可以无视规则,甚至是更改规则,只要俱备相应大道权柄,想要修改对应的大道规则,也并非完全不能做到……”

湖心岛上,那条紧紧勒逼的锁链突然快速退却,似要遁逃入虚空之中,阮慈内景天地之中,道基高台上,在宝塔之尖盘膝修行的化身睁开双目,微微一笑,轻道,“何须如此畏惧,我也没说要抹杀你啊。”

这锁链如此行动,反而正说明了这条规则在太初大道权柄之中,身为未来道祖,又岂会被自身统辖的规则困死。便是寻常修士,犹如剑修,对待金丹关隘,也一样是以剑气破之!

倘若关隘合我心意,则随其行止,照旧获得反馈,倘若关隘与我心意相悖——

阮慈身后,一柄青钢长剑赫然飞出,在那如日金丹映照之下,宛若天外飞来,似缓实快,斩向锁链。

则唯有以剑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