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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给纪驰发了条信息,问他忙完了吗,等了半天也没动静,那支被雨水打湿的烟已经叫他捏成了碎渣。

这时候夏安远又回客厅坐下,重新磕出来一支烟点上,翻出赵钦的号码打过去,却竟然一连几个电话都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

再顾不得其他,夏安远甚至都没来得及去通讯录找,手指在拨号盘上飞速动了几下,准确地拨出纪驰的手机号。

——仍然是机械女生播送的那句「暂时无法接通」。

夏安远耳边突然嗡了一下。

这瞬间,他想到了所有可能,心脏跳得厉害,但只愿意问自己最好的猜测,还在开会?或者会议厅没有信号?

雨天通信不好也是常事,夏安远这么开解自己,却仍然固执地拨那个一直打不通的号码,直到在这机械式动作的空隙之中,瞥见了消息栏上面一堆八卦娱乐新闻中间夹杂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推送过来的本地新闻。

【地震台网正式测定:09月02日20时46分在S省乐亭县龙王沟镇(北纬xx度,东经xx度)发生5.2级地震,震源深度10千米。】

【9月2日晚,受地震和强降雨影响,S省乐亭县龙王沟镇突发山洪泥石流,造成2人死亡8人失联,交通出现中断。目前,当地政府正全力组织搜救。】

夏安远夹烟的手没来由地抖了抖。

一根烟快要燃到尽头,他也没往嘴里喂,似乎只是用这种方式来缓解此刻心里说不出的焦躁。

他又把这两条新闻读了一遍,看着空气中的烟雾发呆。

地震?

对这两个字眼夏安远一点概念都没有,也不知道5.2级地震是大是小,容城会不会被影响到,如果会被影响到的话,那现在纪驰他们也许确实是通话信号受到了影响,或者是因为地震造成的混乱在堵车?

突然想到这个关窍,夏安远连忙打开地图,准备翻找乐亭县到容城的距离,窗外突然一瞬亮如白昼的电光闪过,他下意识望向外边,才发现阳台的窗帘被风吹成了卷,雨水已经将那上面淋湿了大片。

夏安远想起身把窗户关上,刚一站起来,漆黑的天穹就炸开一声惊雷,是恨不得将这天地震碎的力度。夏安远被这雷炸得浑身一抖,手机差点都脱手掉出去。

他心惊肉跳地等这个雷轰隆隆地响完,房间刚安静下来没两秒,突然又是一阵急促的“咚咚咚”。

“夏先生?夏先生”

“夏先生您在里面吗?!”

夏安远盯着那扇振振作响的房门,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了,察觉到自己挪动的脚步过于僵硬,他深吸了口气,两三步跨过去将门打开,门外站在最前面的,是纪驰带过来的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那位助理。

此刻他急得满地转圈:“夏先生,请问您现在能联系上纪总他们么?我打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

“刚才打过了,”夏安远缓了缓,极力保持冷静,他摇头,“打不通。”

“您应该有纪总的私人号码吧?试一下私人号码呢?”小助理身后的工作人员急道。夏安远没见过他们,多半是张总那边的人。

夏安远按开手机,将通话记录调出来:“就是私人号,试过很多次,都联系不上。”

这些人闻言,顿时脸色铁青,傻子都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不对劲来,夏安远沉声问他:“你没跟着纪总?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小助理脸皱成了团,双手叠在一起,一刻不停地攥着,急得几欲要哭。他磕磕绊绊地说:“是、是,我下午本来是跟着的,中场会散会那会儿纪总让我回来看您,您不是睡着了嘛,纪总就让我留在酒店照顾您,万一您有什么吩咐……后面的事儿我都不知道,就只知道纪总改了行程,但我也没跟着了,具、具体情况是什么我实在是不清楚,听他们说……”

“别什么听他们说,也别废话,”夏安远打断他,看向他后面那几个,“你们谁知道情况?”

站小助理后面那个瘦高个开口了:“是这样,本来晚上没有安排纪总的行程,但这次项目的扶贫组那边出了点问题,不知道谁泄露了纪总今天到容城的消息,那头老乡吵着要见纪总,竟然还大张旗鼓地准备了长桌宴,晚上不去都不行,”他顿了顿,看了眼夏安远的脸色,继续说,“但那会儿雨早就停了,我们也看了天气预报,今晚那边不会下雨,离得也不远,国道也都好走,张总跟纪总一合计,干脆就把这个行程提前了,可谁也没料到……”

“那边是哪边?”夏安远心头一震,往前一步,扣住门框,他听见了自己可怖的心跳声,也听见自己话里压抑不住的急促,“他们一共去了多少人?!”

“十个人,”那人一脸凝重,他看着夏安远的眼睛。

“他们去了,乐亭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