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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远从纪驰肩边轻轻擦过,将已经在烫手的烟头塞进烟灰缸,然后他没再动,就站在那儿,垂着头,后颈脊骨挺得好高,往身体里面蜿蜒,一条骨线崎岖、倔强。

“但我无法不接受,我是席建华的儿子,是他和夏丽婚姻存续期间,合法合规的婚生子。”

“我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认识怎么结婚的,中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不过很显然,即使是结婚领证了,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最后也还是不会在一起,从你们了解到的那些事来分析的话,说不定我还没出生,他们就离婚了。”夏安远呼了一口气,很低、很深,“然后席建华回到京城,像每一个天之骄子一样,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漂亮老婆,生一个众望所归的继承人,度过他富足平安稳定的一生,这才是故事本该有的发展方向和完美结局。”

“而那栋烂尾楼,只是他曾经人生差点脱轨的一处痕迹,无足轻重的,不为人知的。纪总,您觉得这样的地方,对于作为他儿子的我来说,不对,是对于作为他遗忘了的人生脱轨造物的我来说,该提哪种意见才合适呢?”

纪驰转身,无言地看着夏安远的背影。

瘦,太瘦了。好不容易养回来了二两肉,在这种时刻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夏安远漠然地背立着,像长在贫瘠峭壁的孤竹,知道竹子坚韧,不怕风吹日晒,也无需肥料沃养,但纪驰想做穹顶、想做墙,竹子不需要那样孤硬,竹子也可以脆弱一点,长得轻松一点。

纪驰忽然往夏安远的方向走,动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颤抖。

夏丽和席建华的故事绝不会是夏安远寥寥几句这样简单,有很多需要夏安远给出答案的细节,譬如席家虽是京城新贵,但在联姻前实力也不容小觑,离婚时席建华怎么会不给母子留下足够他们生活的钱?譬如既然离婚之前夏丽已经怀孕,为什么后来不将夏安远接到席家,而是要等十多年后才把他接回来?譬如为什么夏安远到了席家,却仍然生活得那样艰难?

剩下的东西其实很容易打通关窍,答案或许的确跟电视剧里演的相同,或许夏丽的脾气还要犟过如今这个夏安远,或许席建华后面这位妻子,并不一定愿意将夏安远融下。

他又想到了更重要的原因,席建华接回夏安远的时候,已经确诊了胰腺癌,是因为临死前的愧疚吗?还是在那个时候,夏丽才将夏安远的存在告诉他?

这些细节不必再问了,要夏安远接受他是席建华的婚生子,一定比让他接受私生子这个身份更痛苦,要了解这些过程,无疑是一遍遍揭起他的伤疤。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

纪驰走到夏安远身旁,跟他一起沉默,许久后才低声说:“小远,忘掉这些身份,只做你自己。”

夏安远抬头望着他。

纪驰问他:“其他都交给我,可以吗?”

夏安远看了他很久,忽然笑了,他按住纪驰的肩膀,将他缓缓地推到他刚才坐过的那张沙发里。

“当然可以。”夏安远这样说,然后他低下头,将额头亲昵地抵到纪驰的额头上,看他,吻他。

男人之间的吻总是不需要留余地的,情色大胆,直奔主题。吻到纪驰呼吸愈重,那双有力的手穿过衣服下摆,紧握住夏安远细韧的腰际,他才分开这个吻。

夏安远开始脱衣服,腹部分明的肌肉在动作间很容易就显露出来。这种难得的主动让夏安远整个人显得十分傥然,纪驰几乎控制不了地,漏出迷恋神色在看着他。

“我当然会做好我自己。”夏安远分开双腿,跨坐到纪驰身上,他又要去吻纪驰,在吻落下去之前补充完整这句话。

“其他的都交给你,我做好你的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