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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元黛啼笑皆非,发个表情包,【我去开会了,你们继续儿女情长吧!】

她本想和姐妹们参详李铮是不是欲擒故纵,玩起Pua学什么的,可终究李铮现在和简佩也有关系,一天共事十几个小时,感觉就不太适合说这些,想找曲琮也不合适,曲琮最近黑眼圈越来越重——她每天登录OA都会看到自己的权限,权限升了,而且升得无声无息,元黛的意思已很明显:格兰德的秘密,她可以找,只是不能再和上回一样高调,被自己直接从监视器抓到马脚。

纪荭的关注,就像是一柄利剑悬在头顶,曲琮自然卖力,元黛都怕她没找到线索先猝死,一再叫她多注意休息,不过她很怀疑曲琮八点多下班也只是为了回家用自己的电脑看文件。毕竟,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就算再掩盖,格兰德的违规操作,也一定会体现在文件里,只是看你懂不懂得去看,有没有这个耐心以及这个机会去看而已。

开完会出来,元黛看看表,决定去吃个晚饭,给想早走的同志们创造机会——其实回了家也经常会被Call上线,有时候维持老板不走你不能走的规矩是有些没意义,尤其是很多人一天份的活已经做完,强行维持加班压力,会让大家养成磨洋工的习惯。所以她时不时会暗示一下大家,只要进度OK,想早回家做得隐蔽点就行了。

等她拎着包从餐厅回来,正好遇到曲琮,她鬼鬼祟祟往电梯里钻,一边走一边想事儿,快撞到元黛才发现自己溜号时机没把握好,被老板抓包了。

“你是要回去睡觉?”元黛给她一个下台阶,“累得撑不住了?”

“嗯,实在不行了,昨晚都快十二点了组长要个文件,我做到两点多。”曲琮一脸憔悴,元黛也很同情她,曲琮现在一个人要应付三个组长,这就意味着和三个喜怒无常的高级律师打交道,正常工作以外还要处理三份人际关系,做好三份甩锅防范工作。

“你今天必交的文件都做完了吗?做完了那快回去休息吧,别真累出事了。”

她打发了曲琮,回办公室审备忘录,看时钟快到八点,手指有些痒,忍不住给简佩发消息,【李律师今晚也要加班到11点吗?】

【没,我看他准备走了,你这里做好准备】,简佩卖个小人情,【本来要叫住他的,既然你都问了,那就放他一马】

——是的,非诉律师的下班时间就是这么不固定,只要一句,‘李律,稍等一下,你发的邮件我看了,有个问题……’,李铮今晚12点下班都算早的了。所以他们往往不能事先定好约会,元黛等了半个多小时,李铮也没联系她,她心里都开始长草了,正要搜索‘Pua学技巧’,来个知己知彼,李铮的信息总算到了。【你今晚不会加班过午夜吧?】

马上回消息,这就显得猴急了,但太久不回李铮可能会自行回他自己的公寓去,然后就懒得出来了,元黛过二十秒回,【差不多9点多能回去,怎么?】9点正是李铮从天成到她家的时间。

【那我尽量早回来,】李铮果然说,【我想吃蒸小龙虾……大概12点到家,能给我叫吗?】

他发了一个吐舌头祈求的小狗狗,元黛不小心被萌到,慢了一秒才泛起疑心,【行,那你早点回】

——这会儿就走了,12点才回来,还有3个小时,竟不主动交代去向,他打算去干嘛?

这是不是李铮的又一个欲擒故纵小套路,元黛不清楚,但她并不打算去问,而且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以前她从来不在乎男朋友空闲时间去做了什么,偷吃被发现那就分手,还有什么可说的?事态发酵到一定程度她自然会知道。

什么时候她也变成这种掌控欲强的黏人女友了?

是年岁到了,还是李铮的Pua学奏效了?又或者他根本没有在Pua,只是每个男人在占据主动权的时候都会变成Pua学大师?

李铮有一万种可能安排自己的空闲时间,他可能回公寓收拾衣服,可能去办些琐事,可能是去见亲戚,甚至可能只是打算去健身房跑跑步,他很可能是打算在回家后和她闲聊再告诉她这几小时的去向,元黛重新打开一个文档,注视着屏幕上的黑字,好像要看穿李铮的后脑勺,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简直莫名其妙,李铮问她‘有没有人走进过她心里’,她是心虚的,因为确实可能没有人甚至接近这个目标,李铮这个B……他也没干嘛啊,不怎么能干,又很鲁莽,对她也不是一往情深,总感觉两个人还隔了什么,怎么难道突然间还真给他走进去了?

中年人谈恋爱犹如老房子着火,中年女人谈恋爱——如果是谈初恋就会显得很丑,元黛现在不想出丑,她叹口气,又拿起手机看看,心想真是,过了39岁生日,她仿佛就不断从云端坠落、坠落,坠落到地面上滚一身的尘土,以前的安全感全都消耗掉,职场是这样,内心是这样,现在连谈个恋爱都是这样。李铮为了元黛从润信出来,到天成做苦力,他能出什么事?完全是她自己多想。

她重新开始速读文件,而与此同时,‘出不了什么事’的李律师扯了一下西装,从车里出来,走进一间熟悉的酒吧,在熟悉的卡座坐下,对熟悉的人打了个招呼。

“嗨。”他说,表情有点腼腆,“没啥事,就是想找个人聊聊,顺便喝几杯。”

他说,他对面的人睁大眼听着,她戴了一顶帽子,掩盖全塌下来的头发。“噢?”

“主要是想讨教点国内低级律师的生存智慧。”李铮很自然地拜托,又叹口气,“说实话,也是想聊聊——最近心里很闷,感觉有些话不知道该对谁说。”

曲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慢慢地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