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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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高三暑假,陆南渡母亲去世了。
自杀,跳楼。从五楼的窗台结束她这一生虚无缥缈的生命。
在陆南渡面前。
他什么都抓不到,只听到闷响,一滩红血。还有那个女人去世前说的话。
楚杏茹是陆南渡幼年的梦魇,长大后以为足够强大摆脱,却没想从来没逃脱过。陆南渡十七岁这年,幼年梦魇在他面前活生生消失,却留下新的噩梦。
那天江汐联系不到陆南渡。
后来半夜接到陆南渡电话,他嗓音沙哑,像是许久没开口说话。陆南渡情绪很平静,跟她说那个女人去世了。
江汐说过去找他,陆南渡说不用。
后来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要到京城住了。
江汐问他你想过来陪我吗,陆南渡说他很想。
那时候的江汐不懂这番话的意思,直到后来才幡然醒悟。
去到京城陆南渡没住江汐那里,自己租了房子,软磨硬泡江汐去他那边住。
江汐自然拗不过他,收拾了行李暂时住到他那边。
刚到他家,陆南渡把她行李箱里一件件东西拿了出来,摆到家里四处。
江汐坐沙发上喝水,看着他忙活:“东西随便放不好找。”
陆南渡不管,继续执着把她的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到家里各处,他就是想每处都有江汐影子。
收拾得差不多陆南渡在她身边坐下,抱着她:“你东西放哪儿我都记住了,就这样放好不好?”
江汐捏捏他脸:“你都放完了才问我?无不无赖啊?”
“那我以后无赖你也要理我好不好?”
江汐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今天陆南渡有些奇怪,或许只是因为前不久母亲刚去世。
她没多问,只说:“怎么不好?”
陆南渡从背后抱着她,下巴靠在她肩上,听到她这句话得寸进尺:“还要一直喜欢我。”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江汐说他。
但虽是这么说,还是笑着答应他:“会的。”
“一直吗?”
一直这种事太难说,江汐就当哄这孩子了。
“一直啊。”
陆南渡被江汐一哄就开心,侧头亲了亲她脸。
这些话到后来只有陆南渡记得,很多年后满目疮痍,只有他还在原地。
江汐不在了,抛下他一个人。
/
后来某天,陆恩笛约了陆南渡出来。
手里拿着陆南渡和陆恺东的亲子鉴定。
酒吧旁边巷子里,陆南渡插兜靠墙上,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
而后笑了下:“这下信了吧。”
陆恩笛手里纸张微皱。
陆恺东在陆恩笛这个儿子心里一直是个好父亲形象,知书达理性情温和,待母亲和他都很好。
这一切印象止于陆南渡身份的出现。
上次陆南渡提出条件后,陆恩笛擅自去做了亲子鉴定,陆南渡是陆恺东儿子。
陆恩笛身上穿着很干净的衣服,沉默了很久,抬眼对上陆南渡目光。
“我答应你。”
陆南渡还是靠在墙上,听见他这番话没有多意外,只平静看着他。
巷里光线过暗,陆恩笛看不见陆南渡脸上过于淡漠,没有因此有一丝情绪的表情。
他说:“只要你不跟她分手,我答应你让你回陆家。”
这一切从头到尾不过陆南渡策划的一场戏。接近江汐,和江汐在一起,最后利用陆恩笛性格弱点和家里的受宠地位。
只为了进陆家这个目的。
所有人中了他圈套,一切都如他预期。
早在三年前,他就洞悉陆恩笛性格,暗地里捏住了他弱点。
陆恩笛在家里万分受宠,只要他提出什么要求,陆家的人都会答应。
而陆恩笛性格上有缺陷,江汐是他最好的朋友。
陆南渡赌他会答应他要求,陆恩笛也的确如此。
他许久没说话,陆恩笛却开口问他:“如果你想回陆家,几年前就可以提要求了,为什么等到今天?”
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陆南渡不知在想什么,他垂眸看着杂草丛生的地面,半晌笑了下:“谁知道呢。”
陆恩笛离开了。
兜里手机振动,陆南渡很久没动。
铃声响过一遍又响了一遍,他终于有所动作,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是江汐。
现在已经凌晨。他出来前已经哄江汐睡下,估计是醒来没看见他。
“去哪儿了?”
陆南渡沉默很久,直到江汐那边又叫了他一声。
他嗓音微微嘶哑:“姐姐。”
隔着电话,江汐听不见他声音里异样,让他没事的话早点回来睡觉。
被她管着的感觉很好,陆南渡心情好了不少,他说马上回去,让她等他。
怕江汐会饿,陆南渡路上买了宵夜回去。
/
陆恩笛没找陆恺东,也没找梁思容。
自己径自找了陆老爷子。
陆景鸿虽是已经不问权事,但仍是家里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陆恩笛告知了陆景鸿陆恺东还有个儿子。
陆恺东这人行事向来缜密,毫无疏漏,私生子这种事自然不会传到任何人耳朵里,陆景鸿也不知。
但听陆恩笛说完他也没多意外,只让陆恩笛留下陆南渡的联系方式。
那天陆南渡正窝在家里看江汐画画,陆老爷子一个电话约了他出去。
这是陆南渡第一次见到陆老爷子。
男人一副和善相,头发发白,他看着面前的孙子,第一句话是:“长得倒是像。”
“别的不会,生儿子倒是挺会,”陆景鸿话里让人摸不清他情绪,“两个儿子都生得挺俊。”
陆南渡不说话。
那时候陆南渡不过十七岁,即使少年人满腹心计,也比不过面前的老姜。
陆老爷子一点也不着急,给他斟了杯茶,推至对面:“年轻人,放轻松点。”
“敌意没必要这么强,”陆老爷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以后还得叫我声爷爷。”
陆南渡靠在椅背里,没有世家子弟该有的正经。
他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老爷子笑了下,说:“不是已经说过了?难道你进陆家不打算叫我这个老头?”
陆南渡没说话。
陆老爷子两手交叉悠闲放在身前:“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辛苦吧,家不像家,生活也不像生活。”
这话已经够明显,陆南渡也不意外,陆家肯定会把他的过去查个底朝天。
那些跟陆恩笛完全不同的童年和生活,一个安乐命一个贫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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