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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本正经地说荤话,李心玉心痒痒,在他腰上摸了一把,说:“回去给你降火。”

裴漠眸色一深。

李心玉又贼兮兮地补上一句:“想什么呢?本宫说的是——喝冰镇凉茶。”

调戏完,她一溜烟儿跑了。

裴漠无奈,大步追上去,悄悄牵住她的手,与她并排行走,问道:“不坐辇车么?”

“不坐。今日没有太阳,天气凉爽,我想和你散会儿步。”

“方才,你与太子在聊什么?”

“说起这个,有件棘手的事情。”李心玉露出苦恼的神情,“裴漠,你知不知道皇兄喜欢你姑姑?”

“看得出来,怎么了?”

“三娘子近来还好么?”

“挺好,我前天才去见过她。”

李心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只委婉道,“你对她和皇兄之间的事是如何看待的,觉得他们之间有可能吗?”

“三娘子有心结,一时半会儿解不开,所以我并不看好你皇兄。”裴漠看了李心玉一眼,坦诚道:“不过,若是三娘子愿意接受,我也不会反对。毕竟三娘子是长辈,她的事,由她自己决定。”

“也是。”李心玉点点头。

她拉着裴漠的手晃啊晃,倒退着行走,忽然笑吟吟地道,“裴漠,你喜欢我吗?”

裴漠嘴角一勾,“这个答案,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她的笑映着黛色的宫殿屋檐,映着多云阴翳的天空,恍如骄阳般灿烂。

李心玉又问了一遍,声音稍稍提高了些许:“说呀,你喜欢我么?”

“不喜欢。”

见到李心玉骤然垮下来的脸,裴漠忍笑忍得辛苦,温声道:“是爱你,殿下。”

李心玉这才眉开眼笑,凑上去在他嘴角一吻,说:“回答得好,本宫赏你的。”

“不够。”裴漠意犹未尽,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怀里,下一刻,手已经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压在树影隐蔽的墙上。

微风徐来,撩起二人的衣袂翻飞,青丝交缠,迷离了双眸。在时有时无的蝉鸣声中,裴漠垂首,与她交换了一个带着夏日气息的吻。

吻毕,李心玉张着湿润的唇,光线透过叶缝洒入,在她眼中投下斑驳的剪影。

“我也爱你,裴漠。”她一把拉下裴漠的脖颈,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扬起脑袋,张嘴叼住了他的下唇。

裴漠的声音已经开始变了,低哑道:“回清欢殿,好不好?”

李心玉笑了声,刚要回答‘好’,便听见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

顾及外人在场,李心玉想也不想,下意识就将裴漠推开了些许,从他怀中扭了出来。

来人一身藕荷色的礼衣,妆容精致,行动间步履生风,眼神沉静而英气,正是琅琊王的胞妹,毓秀郡主。

今日她只带了两个侍婢随行,而那个叫星罗的小变态并未在她身边。这就奇怪了,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待在滁州么,怎么会突然来宫中?

莫非,她在长安等着与郭萧成亲?

李心玉心中飞速计较,却没有留意到裴漠因被打断好事而阴沉下来的脸色。

“毓秀郡主。”李心玉舔了舔湿润的唇,笑着打了个招呼。

“襄阳公主。”李毓秀行了个礼。

“没想到在这遇见你,进宫有事吗?”

“陛下赐婚,身为臣女,自当进宫谢恩。”

说着,李毓秀的视线在李心玉和裴漠身上扫过,又平静地调开,说,“公主气色不错。”

“是呢,比你气色好点。”

李心玉向来不太喜欢琅琊王,但李毓秀生得好看,光是看着就养眼,李心玉对她讨厌不起来。回想起郭萧的人品,李毓秀真要嫁给了他,当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暴殄天物。

想了想,李心玉对李毓秀道:“听说郡主和郭萧定亲了,本宫倒有两句话想同你单独聊聊。”

皇上本来是想招郭萧做女婿的,结果半路被李毓秀截了胡,此事长安人尽皆知。襄阳公主要同毓秀郡主聊聊?怎么看都像是要开撕的节奏。

李毓秀的两个侍婢对视一眼,皆是心生忐忑。

李毓秀本人倒是坦荡,吩咐侍婢道:“去一边候着。”

待侍婢走后,李毓秀的视线落在裴漠身上,若有所思。

李心玉明白她的意思,便道:“裴漠是我的人,不必回避。”

“公主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好。郡主是个爽快人,本宫也就不同你绕弯子了,就两句话,我说完便走。”

云层散开,阳光倾斜,照得李心玉眯了眯眼。她想了想,方道:“本宫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但我见你生的好看,不愿你受到蒙蔽。郭萧这个人,我是略知一二的,虽然仪表堂堂,但品行如何,郡主恐怕得多打听打听才行,莫要一味贪图权势,抱憾终生。”

李心玉这番话没有任何恶意,李毓秀闻言微微诧异,只是一瞬,又回归了平静。

她说:“我知道。”

“你知道?”这下轮到李心玉诧异了,“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愿意嫁给他?”

“并不是每个女子都想公主您一样幸运,可以毫无顾忌地嫁给自己喜爱的男人。”李毓秀抿了抿唇,说,“对于我而言,嫁给谁都一样。”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等等,李毓秀。”李心玉叫住她,疑惑道,“郭萧身边红粉不断,你真的不在意?”

“在意有什么用。”李毓秀停住了脚步,用极其平静的,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成婚之后他若负我,杀了便是。”

听李毓秀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这般霸气之词,李心玉倒是愣了,半晌才嗤地一笑,“是本宫多虑了。你这样的女子,郭萧欺负不了你。”

李毓秀的眼中依旧毫无波澜,低头行礼,便径自离开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清瘦的背影看似潇洒,却给人一种萧索之感。

“我以为你不喜欢琅琊王府的人。”身后,裴漠的声音幽怨传来。

“是不太喜欢,但李毓秀生得貌美呀!”

说罢,她一回头,发现裴漠绷着脸,神色复杂。

“你怎么了,不开心?”李心玉摸了摸他精致英俊的脸庞,笑道,“吃醋啦?放心,李毓秀虽然好看,但我对女人没兴趣的。”

“不是这个。”裴漠按住她的手,闷声道,“你不愿和我在外人面前亲近,李毓秀一来,你便将我推开了。”

那本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李心玉当时并未想太多。

想了想,李心玉笑道:“我没有冷落你的意思。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做亲昵之事,总归是不好的,我自个儿倒不怕,唯独担心你在朝中根基未稳,有人借此弹劾你,不是给你平添烦恼么?”

裴漠这才笑了声,握住李心玉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小声玩笑道:“我还以为,殿下不要我了。”

“胡说。”李心玉白了他一眼。

裴漠一手牵着李心玉,一手握着长剑,明朗一笑:“看来我得多多努力,早日强大起来。”

“哦?”李心玉挑眉,“强大到什么地步?”

裴漠不假思索道:“强大到可以肆意同你恩爱,却无人敢非议的地步。”

“大丈夫当志在江山社稷,头一次听说是为了能四处恩爱而变强大的。”李心玉心中温暖甜蜜,嘴上却嫌弃道,“说真的,你以前跟着李砚白造反的时候,至少还有实权在手,如今跟了我,成了一个虚名国公,心中可会不平衡?”

“不会。”裴漠望着她,认真道,“我虽没了实权,但得到了你,此生足矣。”

李心玉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朝裴漠勾了勾手指,“你俯身过来。”

裴漠弯腰,然后李心玉仰首在他嘴上吧唧一口,砸吧道:“以前怎的没发现,原来你嘴这么甜?”

“因为以前,你并未没给我机会。”裴漠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李心玉拉着他的手,说:“东湖的荷花开了,过几日天气好了我们出宫走走,去摘莲蓬吃。”

裴漠点头:“好。”

可第二日,兴宁宫突然传来皇帝病情加重昏迷的噩耗,李心玉终日在病榻前忙着端汤侍药,终是错过了与裴漠出宫游玩的约定。

七月初,萧国公府修缮完备,裴漠搬出了宫。

李心玉竟连送他出宫的时间也没有,等到夜深人静回到清欢殿,屋内已是空荡荡的,没有了他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