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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若说疼,除去伊始那会儿,倒也没有一直很疼……

纪初桃想了许久,才找回合适的形容,烫着脸小声道:“有点腹胀。”

祁炎揽过她,温热的手掌置于她平坦的小腹处,轻轻揉了揉。

纪初桃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又开始靠着祁炎的肩头犯瞌睡。

听着外头的风声,她伸手撩开车帘看了眼,只见白雪茫茫覆盖黄沙,不知身处何处,便问道:“我们在哪?”

“回朔州的途中。”祁炎道,“天快亮了,还有一刻钟的路程。”

纪初桃现今一听他放低嗓音说话,便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一些不该想的画面,身子酸得慌,忙“唔”了声,掩饰道:“那,快些回去罢。”

若是天亮,该被人瞧见了。纪初桃现在才知道害羞。

祁炎没说话,也不动,依旧不紧不慢地揉着她的小腹,眼神渐渐有些幽深。

纪初桃如临大敌,定是消受不起的。

何况,在这荒郊野岭。

她忙推开祁炎,蹙眉佯瞪了他一眼。

只是推的那一把并无什么力道,祁炎岿然不动,低笑一声,忽而拥住她道:“舍不得你走。”

他这么一说,纪初桃才想起一个现实的问题:和谈达成,明日她就要收拾东西随着使团南下归京了。

“那你呢?”明知不太可能,纪初桃仍是抱着些许期待问,“你不和我们一同归京么?”

祁炎在她干爽的发顶轻轻一啄,道:“尚有军务交接,安顿好后,亦要三月份方能拔营回朝。”

那岂非还要一个月?

正是浓得化不开的时候,纪初桃那颗躁动的心渐渐失落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卿卿。”祁炎唤她。

见她红了耳廓,男人身躯滚烫,有些恶劣地笑了笑:“殿下喜欢我这般唤你?”

纪初桃羞恼又无奈,改了主意,只盼着离他消停一个月也好。

“回来后商议终身大事。”祁炎捉弄够了,依依不舍地放开她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纪初桃甜蜜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启程回去的那日放了晴,阳光照在茫茫雪域,泛着白金的一层暖光。祁炎以护送为名,亲自送使团和明珠郡主的车马队出朔州。

城外官道,旌旗猎猎,车队蜿蜒,纪初桃撩开车帘朝后看了很久,只见祁炎的军马久久伫立城门之下,渐渐远去、变成一个黑点,最后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

纪初桃恋恋不舍地放下车帘,呛着风,哑咳几声。

拂铃有些担心,问道:“殿下可是夜间风寒了?昨日起便哑得厉害,该请太医来瞧瞧。”

“不用!并非风寒,只是近日出使劳累,故而声音疲惫。”纪初桃支吾道,目光有些不自在,嘴角却不可抑制地扬起笑意。

一见她这副甜蜜却又极力掩饰的模样,拂铃隐约懂了些许,便不再细问,只低声吩咐侍从去备些蜂蜜水来润嗓。

归程要轻快许多,中途休息时,远处北燕和亲的仪队隐约传来了动静。

纪初桃掀开车帘,问道:“怎么了?”

前方孟荪策马而来,禀告道:“殿下,自启程起,明珠郡主便拒不进食,已饿了两三日。”

纪初桃蹙眉:那傻姑娘,是打算绝食明志么?

她下了车,行至后方北燕的车马队处,果见前去送食的内侍皆被拦在了马车外,两名手持弯刀的侍婢如左右护法伫立车前,不许任何人靠近她们的郡主。

作为被选中的女子,明珠郡主没有拒绝使命的余地;她唯一能左右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不过能被选来和亲的姑娘,应该不会太笨才对。纪初桃猜想她大概是一时离乡想不开,所以才拒绝进食……毕竟连二姐那般厉害的人物,也曾在和亲途中想过逃跑。

想了想,纪初桃嘱咐侍从道:“大殷的菜肴恐她吃不惯,去挑些北燕的家常菜给郡主送去。”

侍从领命,很快换了北燕的胡食过来。

正要命他们送去,却见前方的纪琛走了过来,手上还包扎着伤口,朝纪初桃拱手道:“三殿下,让臣一试,去劝劝郡主。”

纪初桃想着他们二人反正马上就要成亲了,也不算僭越,便颔首道:“那好,有劳郡王。”

纪琛微微一笑,接过食盒上了车。

毕竟是郡主未来的夫君,北燕侍婢们不敢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让纪琛进了马车。

马车内很快传来明珠郡主的怒喝,夹杂着连珠炮弹似的胡语。纪初桃心想:饿了这么多天,这郡主的精气神倒是挺足的!

正想着,车内传来一阵清脆的巴掌声,混合着什么金属哐当坠地的声响。

长久的沉默。

正当纪初桃担心纪琛的安危,准备请禁卫进去看看时,车帘掀开,纪琛顶着一个淡淡的五指印出来。

也不知他同明珠郡主说了什么,总之吁了口气道:“郡主无碍,已经进食了。”

说话间,不经意地将手背在身后。

纪初桃离得近,瞥见了他手心的一线血痕,似是利器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