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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冉父,他脸色煞白,脑中嗡嗡。他的注意力因此也变得涣散,过度的疼痛让他嘴里只能发出气音。

他几乎听不见郁想几人的声音,只挣扎着试图爬起来……

储礼寒没有看郁想,他扫过冉兵,然后垂眸,目光落在了冉父的身上。

冉父没能爬起来。

冉兵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个矜贵的男人,干脆利落地将冉父一脚踩了回去。

男人的腿又长又直,褶皱锋利的西裤将他的线条拉得更加漂亮。低下头,甚至还能看见他皮鞋的磨砂面干净极了。

但他踩在了冉父的头上。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

冉父挣扎了下,但只是徒劳地把脸在水泥地上摩擦出了更多的血痕。

他喉中艰难地发出疼痛的声音。

这回像是连气都有点喘不过来了。

这一刻,别说是冉兵了。

就连系统都为之心肝胆颤……储礼寒为什么会是大反派,是有原因的。

郁想轻轻吸了口气,倒没有觉得多可怕。

可能是因为,她早就不是刚进入这个世界,对储礼寒感觉到完全陌生,对他的所有了解都仅仅只是来自于一本书的时候了吧。

“干什么呢?才出来又打上了?”里头的人听见动静赶了出来。

从冉父冲向郁想,再到被放倒,其实前后也就一分多钟。

里面的警员都有点无语。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拿治安管理条例当空气???

储礼寒缓缓收回了腿,他的身躯更见挺拔。

他低声道:“去配合警方做笔录。”

王秘书应声去了。

“先送医院。”

“他还爬得起来吗?”

“怎么受伤的?”

冉父的脑子还有点糊,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刚才磕到水泥地了。

旁边的人去扶他,他还躬着腰埋着头,像是不敢直起身,怕又被人一脚踩下去。

冉兵见状,脸上颜色又青又红相当精彩。

他只好弯腰去扶:“大哥,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除了说不小心,他还能说什么?

说他鼓动冉父动手,以冉彰父亲的身份把事情闹大,结果反被人揍成这副德行吗?说他不想活了,今天就要和大名鼎鼎的储大少硬杠到底吗?

冉父听见冉兵的声音,这才打了下哆嗦,回过神,慢慢被扶起来。

“走,我们去医院。”冉兵说。但很可惜,他的算盘还是落空了。

“你别走,留下来做笔录。”警员喊住了冉兵。

冉兵面皮抽动了下,勉强露出了点笑容。

郁想无奈:“我们应该也要做了……走吧,再进去一趟。”

系统:【你要不要看一下储礼寒的脸色?】

郁想:?

她转头看了一下。

储礼寒也正在看她,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间揉着一丝不快,像是见到了什么苍蝇之类的东西引起的不快。

冉家人在他眼底,大概就是苍蝇。

“过来。”储礼寒说。

郁想倒没怎么犹豫,走了过去,和储礼寒并肩往里走。

系统很慌:【这次你俩没搞什么情趣表演吧?一会儿储礼寒会不会发火啊?】

郁想:……

她不焦虑,都快被系统紧张的姿态给整焦虑了。

要不是太伤害彼此之间的感情,郁想都想问问它,我可以单向屏蔽你吗?

这边的气氛也影响了冉兵。

都是一块儿往里走,冉兵却愣是往旁边拐了拐,恨不得和他们拉开十米的距离似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储大少没派律师来,可这比律师还可怕……他本人竟然来了!

“冉兵先生,你干嘛呢?”警员皱眉,“不想进警局吗?不想进就不要动手!”

冉兵只好又把步子拐了回去。

但他心绪实在太乱了,一下撞到了冉彰的身上。

他这个侄子比他高。

冉兵一回头,就发现冉彰垂眸冷冰冰、阴沉沉地盯着他。

冉兵咽了下口水,怎么进去的都不知道。

笔录做得很快。

动手是冉父动的,冉兵可以很轻易地推脱掉身上的责任。可是当他做完笔录,他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好了,笔录做完了,你可以走了。”警员说。

冉兵却没有动,恨不得把屁股焊在椅子上似的。

警员见状无语:“想在这儿过夜啊?”

冉兵觉得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马上抬起头问:“我能在这里过夜吗?”

警员:“不能。”

“我……我出钱……”

“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冉兵毕竟也只是个压榨冉彰才赚到今天身家的人,他没有权势,没有牛逼的地位。储礼寒都得配合警局,他当然更不敢和警局杠起来了。

冉兵灰溜溜地出去,在大厅坐住不走了。

他怕,他怕碰上储礼寒。

像储礼寒这样的人物,又刚好把冉父动手抓了个当场,没准儿什么都不问,直接就对他们出手了……

怎么会这样呢?

储大少怎么就亲自来了呢?

这明明只是冉家的事啊!也没听说这位储大少如何对郁想一往情深、不能自拔啊!

冉兵这边还在发颤。

冉彰从笔录室出来,看了一眼冉兵的样子,觉得又讽刺又爽快。好像加诸在他身上的无数枷锁,一朝都落下来了。

他看向前方。

郁小姐呢?其实冉兵有一点没说错。冉彰在想,他的事,会影响她吗?

那边郁想已经做完笔录了。

她和储礼寒并肩往外走,王秘书和保镖紧跟在后面。

警局的人抬头看了一眼。什么凌少啊、何少啊,什么元景焕啊……好像都没这些人什么事呢。

他们顿时有种破获了真相,但又无处去说的感觉。

一路气氛古怪。

王秘书忍不住想,大少这是吃醋了?还是担心了?两个标签好像都没法往大少的身上贴。

他至今都还没琢磨透,上次元景焕那事儿怎么回事呢,这就又这样了……

王秘书正替郁想操心着呢。

郁想一步踏出门,打了个喷嚏。

这声喷嚏,把凝滞的古怪的气氛,一下打散了。

郁想吸了下鼻子,感叹道:“真是又冷又饿啊……”

储礼寒:“……”他转过头看着郁想,凉声道:“那还要顶着寒风和饥饿来这里?”

郁想有理有据:“冷,是因为内外温差。饿,是在刚刚饿的。”

储礼寒嘴角显得冷硬的弧度,有了不易察觉的软化。

他看了一眼王秘书。

王秘书定在那里:?

然后储礼寒才抬起手,解开纽扣,脱下了西装外套给郁想披上。

王秘书恍然大悟。

哦,第一次见面那回,他就想把自己的外套给郁小姐来着……储大少这是不想他又脱外套给郁小姐?

这头郁想不客气地拢了拢外套,这才迈下台阶。

寒风刮脸。

郁想目光一垂,就先瞥见了地上映出来的,属于她和储礼寒的影子。然后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储礼寒。

脱去了西装外套,男人身形也没有丝毫的委顿,依旧挺拔如斯。

您这才像是顶着寒风呢……

郁想心说。

保镖加快步伐,先去打开了车门。

等郁想钻进去坐好,冷意也就褪去了不少。

郁想:“这什么?”

她抬了抬屁股,发现自己坐在一件灰色大衣上。

很明显,这是属于储大少的。

郁想赶紧捞起来,双手给储礼寒奉上了。

刚才他下车的时候忘记穿了吗?还是……没来得及穿???

储礼寒接过去,放在了膝上。

“今天是不是化雪啊?感觉比前几天下雪还冷。”郁想轻轻抽着气。

王秘书应声:“对,把温度给您再调高点?”

郁想:“行啊。”她顿了下,又说:“我还有辆车停在院子里……”

储礼寒:“余桐会开回去。”

郁想点点头:“噢好的。”

因为车里多了一个郁想,多少有点塞不下,王秘书就和一个保镖去余桐那边的车上了。

剩下俩保镖则坐了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

郁想蜷了蜷身子,脑袋搁在前排的头枕上,低声问:“咱们现在去吃晚餐吗?”

储礼寒:“你觉得你有晚餐吃吗?”他说着,转头去看郁想。

郁想蜷起来之后,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哪怕储礼寒清楚地知道,她多半是这么折腾一顿冷的,而不是真在他面前示弱,露出了可怜的一面。

郁想伸出手:“有水吗?我先喝一口。”

保镖马上递了水给她。

储礼寒:“……”

她倒是自如。

郁想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缓解了喉中的干渴,但微凉的水也冻得她轻轻打了个激灵。

“早知道在警局多喝两口热水再走。”她嘀嘀咕咕地说完,才轻声说:“我觉得有晚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