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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娥如今看着年纪尚小, 她面色苍白,磕磕巴巴、支支吾吾,话说不大清楚。

侍卫按她说的名字, 还真去找了一圈儿, 结果自然是没寻着个什么叫“香蓉”的,更没了和“香蓉”攀谈的嬷嬷。

“不过小人倒是问清楚了, 这小女子姓苏, 名倾娥, 乃是苏家詹事府少詹事苏宏的庶女, 在家中行四。”底下侍卫缓声道来。

这种在众人跟前,将苏倾娥近乎扒干净一般的举止, 叫苏倾娥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庶、女。

这是两个永远死死压在她头上的字。

“原先并不在京中, 因嫡母不喜不慈,随苏家二房夫人在老家遂州住了几年。后二夫人病故, 她才被接回了京中。如今做了宁平郡主的伴读。以她的身份,本不该做得了伴读的。却是不知为何, 突地得了宁平郡主几人的喜爱。此次来清水县,也将她带来了。只怕是早有预谋。”那侍卫又道。

“詹事府?”钟念月和晋朔帝几乎同时出声。

晋朔帝闻声看了看钟念月。

钟念月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学过的知识, 道:“詹事府是负责皇家内务的么?”

孟公公点头:“正是呢姑娘。”

那饶侍卫脸色已经沉下来了,咬牙道:“陛下,詹事府中人本就与皇宫有千丝万缕联系,如今他少詹事的府上出了这样一个女儿,只怕阖府上下都不干净。这等祸患,思之令人心惊……”

钟念月暗暗嘀咕,心说这原着里也没写呀。

苏倾娥家里应当是没有这么大的胆, 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的。否则后头怎么会,太子一为苏倾娥出气, 那苏家上下便紧赶慢赶地来为苏倾娥舔鞋底了呢?

钟念月不由微微俯身,去看苏倾娥此时的神情。

苏倾娥脸色已经白了个透。

她从未想过,不过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这样一个举动,为何就发展成了这样的地步?

将整个苏家都牵连进来?她是憎恶苏家的。可若是苏家因她而亡,她焉能有命在?死后恐怕都不得入宗祠。

“不,不……我没有,我不是贼人,我只是,只是到厨房去拿些吃食……我之所以说了那句话,也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苏倾娥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瘦弱些,几乎蜷成了一团儿,企图以此来获取同情。

晋朔帝出声:“你以为她是不是贼人?”

“嗯?”钟念月才发觉晋朔帝是在同她说话。

怎么问起她来了?

一旁的孟公公也惊讶了片刻。

孟公公心道,这般口吻不是往日里陛下问皇子的口吻么?

这养姑娘,哪能一样呢?

晋朔帝却好似不觉得哪里不妥,他看也不看那地上的苏倾娥,只盯住了钟念月,目光温和。

苏倾娥这会儿已经整个人都趴在地面上了。

晋朔帝这样问钟念月,不就等同于将她的生杀大权交到了钟念月手中吗?

她……她要死了?

钟念月虽然不喜原女主,但也不想因此就胡乱扣锅,再让真凶跑了。

何况论起来,原身落得的下场,罪魁祸首还是太子。

她杀得了一个苏倾娥,又杀得了皇帝的儿子么?指不准明日还有个张倾娥呢。

钟念月摇摇头道:“应当不是她。”

苏倾娥脸上神情一下全呆滞住了。

晋朔帝低低笑了一声,他道:“嗯。”“剩下的便不看了罢,倒也没甚么意思。”

饶侍卫欲言,却又闭上了嘴。

兴许是要用刑的。

确实不好叫娇客看了去。

“带下去。”晋朔帝道。

从始至终,他对待苏倾娥,便如瞧见那路边的小草,地面的蚂蚁,……实在连多看一眼也不值得。

苏倾娥这会儿受了现实的痛击,再也不敢自恃重生的经验,认为自己真就比旁人厉害了,重来一回都要天下无敌了。

晋朔帝不看她,那都不是倍觉羞耻和低落了,而是松了口气――

若是晋朔帝真的分她一点漠然的目光,她恐怕要怀疑自己下一刻便小命不保了。

侍卫将她拖了出去。

苏倾娥骤然卸了力,一时浑身都疼得厉害,她也不敢喊出声,只能咬住唇,一声也不吭。

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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