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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庄妃每日的日常便成了, 问一问三皇子如今该到哪里了。

往日里后宫是不得涉政的,只是自打青州这一去,晋朔帝便默许了后宫多加打听, 甚至还会主动派遣人往回传消息。正因着这样, 庄妃才能知晓三皇子在前头办了哪些好差事。

只是她已连着问了三日。

“三皇子怎么还在汝阳县?”

“奴婢不知,底下传话是这样传的。”

“陛下也还在汝阳县罢?难不成是老三终于开了窍了, 晓得去讨好他父皇了?”庄妃惊疑道。

宫人欲言又止。

她从惠妃宫中听来, 说是陛下仍旧滞留汝阳县, 是为着钟家姑娘。三皇子迟迟未归, 也是因着钟家姑娘丢了的事。说惠妃为着这桩事,都好几日睡不着觉, 起不来身了。

她当时听了心下无言得厉害。

太子监国, 惠妃嘴都该笑烂了才是,哪里会睡不着呢?

惠妃近来确是又忧又喜。

她希望钟念月死, 却又怕她死,她甚至又连钟念月死后的事都想好了。

“这帝王恩, 莫说人死了,便是没死的时候, 多等上个几年,也总有色衰而爱弛的时候……”惠妃道。

底下宫人张了张嘴,心道,可是从前娘娘颜色最盛的时候,也不见陛下多么疼爱啊。不,不止惠妃,各宫娘娘皆是如此。

可见陛下并非重颜色的人。

惠妃轻声道:“未婚, 又未及笄的女子,一旦身死, 无处可作坟茔,便是万氏再疼她,也拗不过祖宗规矩。人没了,陛下也迎不了人进宫,太子若是展露一分大义,甘愿让他的表妹占个名分,钟家想必也能感念其中情意……这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最糟的呢?”兰姑姑出声道。

惠妃轻叹一声:“若是最糟的,那就是我这外甥女在外头被人糟践了……”

兰姑姑想笑又不敢笑。她知晓惠妃是个重利的人,就算再恨钟念月,却也更想从钟念月身上得到更大的利益。钟念月叫人糟践了,反倒不符合惠妃的利益了。

不过她们都一样。

没有人认为钟念月能完好无损地归来。

“也不知是哪路英雄做的好事,总算将这个祸害给收住了,每日里骄纵跋扈的,可算是瞧够她了。”京中还有人私底下道。

不过这些钟念月是一概都听不见的。

她被绑走时身上穿的还是男装,后头除了多一件梅娘的外裳,便没别的了。后头便穿了几日尼姑的衣裳,颜色素淡又轻薄,落在她的身上,既叫人觉得美丽逼人,又无端生出几分不可侵犯的威严来。

弄得相公子的手下一时不敢逼视。

相公子不信佛,自然也不怕渎佛。

他觉得这般模样是极好的。

甚至坦坦荡荡地说,钟念月这般打扮,更有种若有若无的勾人艳色。

钟念月听罢,没有搭理他。

相公子顺着她的视线向外望去,只见隔着一道小栅栏,隐约能瞧见外头来往的几个尼姑。

他脸色登时变了变,笑道:“我知晓钟姑娘打的什么算盘,想着这身衣裳更容易混出去么?那可不成。钟姑娘将要及笄,我该给姑娘多备几套衣裳才是。”

说罢,他便立即带了人要往外走。

手下拦也拦不住,跟上去满口道:“公子,您在外行走,恐怕被发现……”他们的身影到底还是远去了。

钟念月这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混出去逃跑?

谁稀得。

多累啊。

她就是不想穿这身衣裳了,布料不够好,磨人。

似相公子这样的反派,果真是想得越多,便也就越容易上钩了。

若她直说要换衣裳,只怕相公子是不愿的,毕竟风险大,而且她若是个反派,也不乐意见到手里的人质舒坦啊。反正穿个磨人的衣裳罢了,又不会死。

此时一旁的梅娘,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她,犹豫着问:“姑娘还去前头玩吗?”

梅娘如今也有点忌惮她。

这钟姑娘既是人质,却又像是捧在他们手中的易碎宝石,真是左右对待她都为难。梅娘真怕哪天一起床,头都让公子剃了给这钟念月出气。

“不了,睡一觉吧。”钟念月道。

“……是。”

等钟念月一觉睡醒,相公子倒是平安无恙地回来了,与此一并带回来的是许多新衣裳和新首饰,甚至连胭脂水粉他都买了。

他笑道:“还定了几件衣裳,只等过些日子去取就是了。”

钟念月知他没那么容易被抓住。

她在书里没看过这号人物,兴许是这人潜伏到后期才出现,成为了和太子匹敌的大boss。

毕竟她就看了这书的第一部 ,第二部作者都还没写出来呢。

钟念月丝毫也不觉得遗憾失落,她点点头,只叫他将衣裳给自己。

相公子笑着递过去,似是分外期待,他叫两个丫鬟伺候着她,而他则一路目送着她进了门。

这厢武哥方才道:“这钟家姑娘也不知人缘是何等的差,我瞧那京中倒好似没一个是她的好友,竟是没甚么人为她伤心呢,更有几家姑娘暗地里说她丢得好。也就是有一对好父母,有个好出身罢了。便只有这钟家上下急得不行。”

梅娘忍不住道:“这钟念月的脾性,确实不是谁人都吃得消的,生得一副天仙皮囊,性情却折磨人得紧。”

相公子却是冷冷出声道:“你们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斗胆请教公子,这是何意?”

相公子:“远昌王可知?”

“自然知晓,当年不是做了老主子的马前车吗?远昌王战场上极为勇猛,当时少有不忌惮他的……只可惜如今也向晋朔帝服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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