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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给他倒热水伺候着,一弯腰的时候,瞥见印墨眉间的朱砂痣好像变得更鲜艳了。老板那张脸,还真有了几分和尚的禅气。

印墨按着仍在抽痛的头,冷声道:“去买机票,我要飞陵阳山。”

他这一刻的语气平静多了,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我想起来了。我忘记的不止荆酒酒这个人。我还忘记了一件事,一件最重要的事……”

助理呆了呆,颤声问:“什么、什么事啊?”

我忘记了……

荆酒酒,死了。

被人,害死了。

荆酒酒第二天就从白遇淮的经纪人口中,得知了印墨已经平安无事出院了。

许三宇纳闷道:“这人甚至还飞外地爬山去了。陵阳山知道吧?有奇峰一见惊魂魄的美名。这印总也不怕半路心脏又失控了。”

荆酒酒顿了顿:“知道。佛教四大名山之一。”

这时候白遇淮从楼上下来了,说:“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从来都习惯自己收拾。

这次连带荆酒酒的也一块儿收拾了。

一见到白遇淮,许三宇就立马站了起来,也闭嘴不敢和荆酒酒交谈了。

白遇淮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好像谁都能和荆酒酒说上话,也都喜欢和他说话。

“走吧走吧。时间好像不早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坐飞机是吗?”荆酒酒站起身。

两人一鬼招呼着上了车,奔向了剧院。

剧院里果然已经恢复如常了。

孔湘琪正在台上排练,脸上没有了惊恐。

荆酒酒主动走上前去,问候了一句:“现在好了吗?”

孔湘琪受宠若惊,放下台词本:“好了,好了。谢谢您。还有谢谢白哥。”

荆酒酒点点头,微微笑了下,然后才转身去后台了。

孔湘琪一下想起少年那天递过来的纸。

应该不是鬼吧?

也许真的是我记错了新闻。

他还好好地活着。

这样真好啊!瑰丽又善良的少年,还好好地活着!

孔湘琪也笑了下,然后转头更加愉悦地投入了背台词。

这时候后台几乎没什么人。

荆酒酒站在那里,低声说:“我要去外地啦,可能十天半个月吧。”

白遇淮在后面默默听着。

这番话可太耳熟了,之前荆酒酒糊弄他的时候,也这么认认真真地编过。

“以后听收音机,请等人走完了再听。不要吓到别人啊。”

荆酒酒话音落下,就和白遇淮往外走了。

半晌,后台里摆放着的衣架子才动了动。

林芝从后面钻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这边荆酒酒和白遇淮上车,林芝就想跟着往上钻。

“哎哎哎你干什么呢?”许三宇一把薅住了他。

林芝:?

林芝:“你看得见我?”

许三宇:“这不废话吗?你穿得多扎眼啊,这么高大一人。我得瞎了才能看不见啊。”

林芝抬头望了望天空。

太阳光扎眼。

他在剧院里的昏暗环境下待了太久,一时间还有些惶恐。

这时候车窗摇下来,荆酒酒探出头:“……你能出来啊?”

林芝僵硬地应声:“啊。”

荆酒酒看了看他今天的模样,虽然还是穿着怪模怪样的军装,但是眼睛鼻子可都全在呢。那就放心了。

荆酒酒:“你要说什么吗?”

林芝望着他,干巴巴地挤出声:“……做人太难了。”

许三宇:?

怎么您还想当场发个狂,不做人啦?

荆酒酒:“难吗?”他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不难。我就很喜欢做人。”

林芝见许三宇不动了,马上又扒拉住了车门,滔滔不绝地倒起了苦水:“要做将军得骁勇善战,冲锋杀敌,舍己为人……要流泪流汗还流血,断胳膊断腿儿断脑袋。很多事不能做。可很多事又必须做。”

他拉开车里,钻进门:“我不做人了,你带上我吧。我去帮你找混沌啊。他说我是混沌,那我肯定也能感应到别的混沌。”

白遇淮忍了又忍,冷声道:“下去。”

林芝见状,马上抱紧了荆酒酒的胳膊:“我不,不不不!带我走吧!我吃得又少。不,我可以根本就不吃。”

白遇淮忍了又忍,忍无可忍,还不等他说话——

荆酒酒心里一个激灵。那怎么行呢?

白遇淮的脖子只骑得下一个我,骑不下多的你了!

荆酒酒抽出胳膊,冷酷无情:“你走吧。”

白遇淮心底一下非常舒坦。

他掀了掀眼皮,打量着眼前的混沌。

倒也不是不行。

“留着吧,如果找不到别的混沌……”

“就扒了我的皮。”林芝从善如流地接口道。

荆酒酒:“你扒了皮也没有馅儿啊。”

林芝壮士断腕:“那你就生吞了我!”

荆酒酒惊得打了个嗝:“没必要没必要。”

……

另一头,周大师才刚又背完一段风水套路,没等他喘口气,荆廷华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想请大师办一件事。”

“什么事?”

“我这里有一张照片,我想请大师为我找照片上的这尊神像。这对大师来说,不难吧?”

“呵。”周大师发出高人般的冷笑。

荆廷华对他的态度也并不在意,反而觉得大师就是这样。荆廷华笑了笑:“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了。”

周大师:“没问题。”

荆廷华:“还有一件事……”

周大师:“什么?”

“我已经知道周大师去过睡美人古堡了,周大师也不必瞒着我。我只想问周大师,困在古堡里的鬼魂,去哪里了?”

古堡?我可没去过。

周大师睁眼编瞎话:“我给卖了。”

“卖了?!”